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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二郎:?
他本来以为陆安要么是来羞辱他,要么是来故意施恩与他,试图和他一笑泯恩仇的。他本来都想好了,如果是后者,他一定要好好羞辱陆安一顿,让他知道,哪怕他现在落到这个地步,也绝不是陆九郎能够轻易交好的。
结果,问完一通奇奇怪怪的问题,人就走了?就走了?
陆寅百思不得其解。
旁边的人又催他:“别站着不动,你不会是想偷懒少干一些吧。”
陆寅当然不愿意被人看作偷奸耍滑的人,当下重新背起箩筐,旁边的人负责往箩筐里又努力多塞塞几块矿石,陆寅便背着矿石去烧火锻造的地方。
直跑了三趟运输矿石,每一次搬运路上都有人努力往里面多加塞,生怕他故意弄得中间空隙大,好省力气——也不只是针对陆寅,每一个运输矿石的人都会被这么对待,监工守在路上,看到人就塞矿石,还拿木棍使劲往箩筐里捅。
陆寅累得满脸是汗,待到终于可以脱下箩筐时,身上一轻松,都差点跪在了地上。
但这些对陆寅而言,都不那么重要。他运了一天的矿,思索了一天陆安的做法,最后得出两个字:“有病。”
*
房州通判从家中踱步过来,看陆安一个人待在衙门里,会不会觉得害怕。
来了三次,就撞见三次陆安或是在看《礼》经,或是在练字。
欣慰的同时,不忘关心:“九郎,你又看了一天的《礼》,练了一天的字,别站在风口,出汗又吹风,小心生病。”
陆安便作揖感谢了房州通判的关心。
——礼记当然是借房州通判的。她自己没钱买书。
等房州通判离开后,没多久陆安又开始学习房州本地方言,避免日后需要和底层那些不懂官话的百姓交流时,身旁还得带个翻译官。
到了晚上,就是需要点灯的时候了。
但是陆安作为犯人,是没有灯油钱的,而通判不知出于哪种目的,也并没有在这方面提供支援。
以往,陆安这时候就洗洗睡了,但今天,她抱着《礼》经就去了这个地方知名的花楼,往门口一站,在别人要招揽她进去的时候,露出一副不好意思的笑容:“我不进去,我兄长在里边,他让我在外边等。”
然后开始借着花楼门口的灯开始看书。
看门人见到这一幕,面色十分古怪。
这是哪里来的书呆子,在花楼门口看书?
想要驱赶,又拿不准对方兄长是不是真的在里面销金,犹豫了半天,还是过去询问了一下情况。
而书呆子却仿佛受到冒犯的样子,拿眼睛微微瞪他:“我还会骗你?你且听好了!我兄长姓钱,名字叫什么真不能跟你说,人称二郎!他是太学生!太学生你知道吗!整个大薪也才三千人!他还是上舍学生。”
读书人?还是太学生?
看门人大惊,遂不敢再提,
陆安就着花楼的灯看了一夜书。在天将明的时候离开。
第二天晚上又来。
如此一段时间后,手上的《礼》经及注本也终于快要看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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