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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德尔不可能回到几千年前,回到空之岛上去做一个天使。
那时候他还没出生,小天使也压根不在这个世界。
无论他去往过去还是未来,都不可能改变物种之间的隔绝。
就算在当下,他也只能闭上眼,压下泪,不让身体里的血与水伤害她的骨与肤。
过了好一会儿,楚灯青都没见温德尔有动静,她低低地说:“我没怪你,温德尔没关系,你继续擦吧。”
“这次我不会喊疼了,”楚灯青给自己鼓气,“我会忍住的。”
“不,”温德尔说,“是我的错。青,你疼了一定要告诉我。”
“那你会生气吗?”楚灯青说。
“不会。”温德尔声音哑哑的,像是嗓子受了伤。
“你不生气的话,为什么声音这么嘶哑,像是大地发生干旱,而你的嗓音枯竭。”
“因为,”温德尔说,“因为我忘了喝水。我好渴,青——
“我好渴。”
他说得那样悲伤,不像是口渴,倒像是落到了神力泉里被腐蚀个干干净净。
“那温德尔是累了吗?”楚灯青问,“照顾我很累对吧。”
“我不是个好照顾的天使,”楚灯青说,“其实我都知道,我有时候脾气蛮大的。”
温德尔想说不是,想说他只是因为、因为喜欢她。
可不知为什么,明明之前能够大喊大叫地说出喜欢她,不管不顾地抱住她。
可现在,他开口的一瞬间都要担心自己的气息会不会伤到她。
会不会叫她疼痛难忍,后悔遇见恶魔温德尔。
温德尔抹了把脸,回答说:“不是,青很好。只是我刚刚摔了一跤,脚有些疼。或许是伤到了,所以有点累。”
他说:“我坐一会儿就好,一会儿就好。”
楚灯青听了,慢慢弯下腰抱住温德尔:“要不要紧,有多疼?”
温德尔被这拥抱碰得一惊,他连忙挣脱了楚灯青的拥抱。
他担心自己又伤到她。可楚灯青不知道他的想法,只以为自己是被讨厌了。
“温德尔,你是不是讨厌我?”楚灯青说,“如果是,你大可以直说,没必要这样。”
“不是。”温德尔低着头,捂住右眼,“不是的。”
“青,”温德尔说,“我腿好像也疼了起来。我想去擦点药可以吗?”
“你为什么要问我?”楚灯青声音微冷,“腿长在你身上,不在我身上。你要是想走,直接走开就是。你以为我瞎了,我受伤了,我就离不开你是吗?”
“如果你是这么想的,”楚灯青嘲讽地笑了下,“那只能说恶魔阁下自视甚高。以为自己是救世主,满怀大爱要拯救一个天使是吗?”
“你以为你是谁啊,温德尔?你不过就是个卑——”话出口,楚灯青不知道为何改了口,“悲哀的恶魔。”
她转过身,背对着温德尔,双翅拖曳在床上,像一座被历史遗忘的雕塑:“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你。”
温德尔听了再也受不了,像是一万座火山同时喷发,岩浆连内脏一起融化,他疼得难以开口,连嘶哑都变得费力。
他垂下手,背也微微躬着,像是被重石击垮难以挺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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