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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黄巾余波匪患再起（第1页）

初秋的凉风卷过小城“安平”略显空旷的街道，带来了远方的肃杀气息。刘辩（化名刘稷）站在新落成的“格物坊”二层小楼上，眉头微锁，看着手中一份墨迹未干的急报。

纸，是他带人反复试验，刚刚成功造出的第一批相对廉价的“安平纸”。墨，是工坊里一位老匠人用松烟改良的。承载的信息，却让人心头沉重。

“报！刘主事！”一个满身尘土、脸上带着惊惶的汉子被张铁（核心护卫之一）领了进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西边…西边柳林堡…完了！全完了！”

汉子是附近一个村子的保长，此刻声音嘶哑，带着哭腔：“三天前，一伙打着‘黄天当立’破旗的强人，足有七八百！突然从山里冲出来，像蝗虫一样扑向柳林堡！堡里的乡勇抵挡不住…堡门被撞开…烧杀抢掠啊！男女老少…都没跑出来几个…惨…太惨了！”他语无伦次，身体筛糠般抖着，显然亲眼目睹了那人间地狱。

“黄巾？”刘辩心中咯噔一下。距离张角兄弟败亡已有些时日，但大汉的肌体早已被这场浩劫撕扯得千疮百孔。董卓乱政，诸侯割据，流民四起，这些失去生路的绝望之人，或啸聚山林，或依附于野心家，扯起黄巾残部的虎皮，行那杀人越货的勾当，成了地方上新的毒瘤。

“看清旗号了吗？领头的什么样？”一旁的陈元（落魄士子，核心谋士）沉声问道，试图获取更多信息。

“旗…旗子破破烂烂，画着个歪歪扭扭的‘黄’字…领头的…是个独眼龙，骑着匹杂毛马，凶得很！见人就砍！”保长喘着粗气回忆。

“七八百人…独眼龙…”陈元在脑中快速检索着近期收集的情报碎片，“像是最近在常山、赵国流窜的那股‘独眼狼’张彪！此人凶残成性，手下多是亡命之徒，裹挟了不少流民。他们洗劫柳林堡，粮草辎重想必充足了，下一个目标…”他的目光投向刘辩，带着一丝凝重，“恐怕就是安平，或者我们附近的屯田点！”

安平小城，城墙低矮，守军不足两百，且多是老弱。县令王甫虽有招揽刘辩之心，但骨子里对“奇技淫巧”的信任有限，对刘辩组织起来的工坊护卫队（约二十人，装备了少量自制的精良环首刀和皮甲）更是心存戒备，只允许他们在工坊附近活动。城内的防御，主要还是依靠县尉统领的那点郡兵。

刘辩的心沉了下去。柳林堡比安平富裕，防御也更强，竟在短短时间内被攻破屠戮。这股匪徒的凶悍和破坏力远超寻常流寇。安平城防薄弱，内部人心惶惶，王县令优柔寡断，县尉能力平平…若匪寇真的大举来攻，后果不堪设想。

更重要的是，他苦心经营数月的根基——城外新开垦的屯田、刚刚建起的水车、初具规模的格物坊，以及投奔他而来的数百流民和工匠，都将暴露在匪寇的屠刀之下！那些改良的农具、新制的纸张、甚至冶炼炉里的铁水…都会成为匪寇眼中的肥肉，或者被付之一炬！

“铁坊那边，新一批的刀坯淬火完成了吗？”刘辩的声音带着一种冰冷的镇定，目光扫向负责工坊护卫和铁器打造的赵大。

“回主事，刚淬好二十柄，开刃打磨还需两日！”赵大抱拳回答，脸上也满是忧色。

“来不及了。”刘辩摇头，“让匠人们停下其他活计，全力打磨开刃！现有的护卫，配发最好的刀和甲。张铁！”

“在！”

“你带几个人，骑快马，立刻去屯田点！通知所有屯户，带上能带的粮食细软，放弃田舍，全部撤入城内！动作要快！告诉他们，匪寇随时可能杀到，命比地重要！”刘辩语速极快，不容置疑。

“是！”张铁领命，转身飞奔下楼。

“陈先生，你随我去县衙。”刘辩转向陈元，“匪情如火，必须说服王县令立刻动员全城！加固城防，征召民壮，准备滚木礌石，烧好金汁（沸水、粪便混合物）！”

“主事，县令他…恐怕…”陈元欲言又止。王甫的守旧和犹豫，他们深有体会。

“顾不得了！”刘辩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唇亡齿寒！若城破，玉石俱焚！就算他不信，我们也要把工坊的护卫和愿意跟我们走的工匠、屯户组织起来，守住工坊！必要时…工坊就是一座小堡垒！”他心中迅速盘算着工坊的地形和储备。院墙虽然不高，但比普通民居坚固；储存了不少粮食、木料，甚至有一批准备用来实验投石机的配重石块；最重要的是，这里有“知识”武装起来的人心。

两人匆匆下楼，穿过略显慌乱的工坊大院。匠人们已经听到了风声，脸上都带着惊恐。一个半大少年（流民中收留的孤儿，在工坊打杂）脸色煞白地拉住刘辩的衣角：“刘…刘先生，我们…会死吗？”

刘辩停下脚步，看着少年惊恐却依然带着一丝信任的眼睛，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周围每一个竖起耳朵的人耳中：“怕什么？我们手里有刀，有墙，更有脑子！匪寇来了，想抢走我们一口饭，毁掉我们安身立命的地方？那就让他们尝尝，咱们格物坊的‘道理’！”

他环视众人，提高声音：“愿意留下的，拿起家伙，跟我守家！想走的，现在拿上干粮，从后门去城里！我刘稷，绝不强求！但留下的，我必与诸位同生共死！”

短暂的沉默后，一个老木匠猛地举起手中的斧头：“干他娘的！老子刚过两天安生日子，有热炕睡，有饱饭吃！这帮杀千刀的匪贼休想毁掉！我留下！”

“留下！跟主事守家！”

“对！守家！”

“俺这条命是主事捡回来的，拼了！”

……

工匠和护卫们的呼喊声此起彼伏，恐惧被一种同仇敌忾的血性暂时压下。他们或许不懂太多大道理，但他们清楚，是谁让他们在这乱世有了一个能遮风挡雨、凭手艺吃饭的地方。

刘辩心中稍定，对陈元一点头，两人快步走出工坊大门，向着县衙方向赶去。街道上，已经能看到一些神色慌张的百姓在收拾细软，打听消息。空气中弥漫着不安的气息。

远处，地平线上似乎腾起了一股不祥的烟尘。

真正的考验，伴随着黄巾余孽掀起的腥风血雨，正向着刚刚萌芽的“物理”之火，汹涌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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