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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枭白,好久不见。
姜予眼前的字迹渐渐扭曲模糊,眼眶也开始发胀发热,他仓促地抹了一把脸,小心翼翼地将记录册放了回去,打开了另一本相册。
姜玥的镜头下是自己最爱的孩子。裴枭白的相册中却是一人满满的背影、侧脸和极少的正脸。
姜予看见了自己,他所有的光荣时刻。
穿着运动服迎着晨光奔跑,手臂脚腕处绑着力量训练的加重沙包;带着拳击手套专注地凝视着对手,湿发黏在额角;站在最高领奖台上弯着眉眼高举奖杯……
还有他的落败和悲伤。
他在力量训练中受伤时微红的眼圈;与姜玥吵架后翻过阳台挤占了裴枭白的床后躺卧的背影;看海时海风萧瑟,他飞扬的衬衫衣角,垂首双手合十对满天星空许愿……
姜予和裴枭白的合照很少,大多是不情愿,不开心的,多数穿着校服或是两个家庭的合照。
可唯有一张是最不同的,就放在相册的首页。
柔软卷发蓬松地像一颗团子,猫猫圆眼小姜予一手拽紧了衣服的下摆,另一只手攀在身边冷面小裴枭白的胳膊上,脸涨的通红,难得没有直视镜头,而是目光落在裴枭白身上。
目光里有无声的崇拜,有欢雀的喜悦,有不自知的依赖……
那时他和母亲姜玥刚搬来不久,他尚且甜甜怯怯喊裴枭白一声“裴哥哥”。
小区里的小孩子们办家家酒,玩一家人结婚的游戏,裴枭白从来不玩这种幼稚的游戏,那日却破天荒地跟了过来。
他从小就是小区里长相最为出众的小孩,更是众人皆知的alpha预测分化者,毫无争议地被推上了“新郎”的角色。
剩下的小孩子们为了裴枭白身边的位置打破了头,偏偏裴枭白冷冷地抬起下颌,伸手圈住了姜予的手腕,往身边一拽,说道:“他来。”
后来大人们知道了这件事,又听说了姜予的预测分化性别是oga,每次见了面便笑盈盈调侃两句,说两家以后多走动走动,大了亲上加亲,这是多好的“青梅竹马”。
姜予轻轻合上了相册,按照记忆里的摆放位置,将桌子恢复了原状。
他坐在椅子上出神地望着窗外,许久,寂静无声的室内响起了他突兀的一声轻喊,他说:“——裴枭白。”
就如同裴枭白没有等到回复的八年日日夜夜,姜予的轻喊也没有回音。
姜予最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西户,“咔哒”一声,密码锁重新关上了,就像从未有人进去过一样。
他魂不守舍地回了自己家,摸出手机捧在掌心里许久,又垂下了手臂,盘腿坐在纸箱旁,像是想起了什么,低头匆忙地左右翻找。
姜予在找裴枭白的“许愿盒”。
将铁皮盒子抱在怀里,姜予想了很久到底要不要将它打开,可就像他站在西户门口心中问自己得到的那个答案一样,他从来就没有给自己第二个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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