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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他叹道,“要不然我们都出来烧蛇洞,烧了三天了,累死了。”
“这蛇患很严重吗?”我问。
“唉,说严重,其实也没多严重,”男子说,“城里是忽然冒出些蛇,但也没什么人遭殃,如今想来,只有知县大人的夫人被蛇咬死了。”
“知县夫人?”
“是啊,”男子扼腕叹息,“我们这位知县大人可是个大好人呐,公正严明,铁面无私,和夫人感情也好,谁想到前些日子忽然传出消息,夫人夜里歇息时,竟被毒蛇给害了,你说这个,唉……”
“所以知县命你们把城外的蛇一网打尽?”我捋了捋,“可你们又如何知道哪里有蛇?哪个洞是蛇洞?”
方才喝水的那名男子嘿嘿一笑。“姑娘有所不知,我们这地方,素来就多蛇,多的是人做这门营生,代代相传捕蛇的手艺,区区蛇洞,我一眼就看得出来,尤其像生天南星的地方,附近必有蛇洞,一看一个准。”
他指指之前我看到的那一蓬蓬草,原来这东西叫天南星。
“捕蛇,也可以做营生?”我惊讶。
“可不是,”男子道,“有医馆买去做药的,有寻常人拿来泡酒的,还有些达官贵人,爱玩儿个蛇,花色越奇异的越喜欢,反正把毒牙拔了,养在家里也无甚害处。”
“赚得多么?”我脱口而出。
这要是能赚大钱,那我转个行当也不是不行。
男子苦笑。“姑娘瞧我们这副模样,像发大财的么?糊口罢了,怎么,你想学啊?”
我猛摇头,不赚钱,那我就没兴致了。
“那你就别碍着我们了,”男子收起水袋,搓搓手,准备继续干活,“知县大人催得紧,烧完这一带,还得回城研雄黄呢。”
“雄黄?”我又听不懂了。
“就是这东西。”另一名男子从腰间摸出一个小布袋,倒了一些橘色的粉末在手上,拿给我看。
我凑近闻了闻,一股子刺鼻的辣味。
“这是驱蛇的,”男子道,又拿出一个布袋,放在我手里,“姑娘要进城,还是带一点在身上,蛇就不敢靠近你了。你也分一些,给你身边这位小兄弟。”
我心想哪有蛇敢跟九枝犯冲,不过没说出口。
“要是不慎遗失了,”男子又叮嘱我,“你就在城里找人索要,这十里八乡产的雄黄,大都被我们拉来了,城里如今不缺这个。”
这人倒是很心善。
我谢过他,穿过众人和烟尘,往城里去。
果然,走近城门就看到,有一队人个个扛着扁担,正往城里运一种橘色偏红的石头,想必这就是拿来做雄黄粉的原料。
入了城门,更是扑面而来一股子辛辣气息。
九枝鼻子灵巧,格外难受,一路都捂着下半张脸,眉头扭成了麻花。
再细瞧,这城里家家户户,门口都摆着雄黄粉,是以全城处处都是一样的辛辣刺鼻,城里的人好像都习惯了,我只觉得头晕。
别说是蛇了,有百年修行的蛇妖,估计都要躲得远远的。
九枝甚至都不喊饿了,这还是我第一次见他没有胃口。不过还是要吃一些的,我在路边一个小摊贩那里买了几个肉包子,和他勉强对付了对付。
好不容易忍下来这些气味,我找人问明了路,直奔县衙而去。
我总觉得奇怪,好好的人怎会忽然被毒蛇咬死,虽说这种事也不算太罕见,但我心里隐隐感觉哪里不太对。
但愿是我想多了,不过细问一问,也不会多余。
我身上还有上清观的宝箓,这次又派上了用场,到县衙外,守门的刚要拦我,我就把宝箓呈了上去,骗他说我是不在观中修行的道人,观主破例收下的女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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