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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都没注意到江楚什么时候溜走的。
江楚拉了他一把,展言长腿一跨,跳过了最后几级台阶,被江楚拉进了楼梯下面的一个小空间里。江楚的高跟鞋被她甩在一边,边上还有一瓶开了的红酒。她就这么赤着脚,大大咧咧地盘腿坐下,长礼服裙坠下来,堆叠在地上,让她看起来像一滩融化的香草冰淇淋。
江楚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示意展言也下来坐。
陈芳芝的声音就是这个时候又从楼梯上传了下来,伴随着她高跟鞋踩在地上的声音,就悬在展言的头顶。
“听说今天程修翰也来,你现在就走,回头他又该得意,觉得你有意避他了。”
男人的声音嗤笑起来,很不屑的样子。好像对于程修翰,迟也连嘴上占个痛快的意愿都没有。
陈芳芝又道:“嗐,多余跟你说这个。”
迟也淡淡的:“跟他较劲,我不白混了?”
两人的脚步声转过了楼梯拐角。陈芳芝含着笑回答,很捧着他:“是,他哪能跟你比。但是哥,你架不住人就是爱蹭啊!”
迟也:“我就是来跟苏老师打声招呼。”
陈芳芝:“我还当你是看在江家的面子上。”
迟也又笑了一声,好像“江家”在他眼里只是个笑话。展言小心地转头看了一眼江楚,但她好像没受到冒犯,偷听得津津有味。不过迟也仅限于笑了这么一声,没大放厥词,只道:“爱咋咋,我要回去视频了。”
陈芳芝:“伦敦现在几点啦?”
迟也驴唇不对马嘴地回答:“他去马德拉晒太阳了。谁大冬天在伦敦呆着,冻死个人。”
陈芳芝:“他一个人去啊?”
迟也冷笑一声:“我赚钱,他享受。”
两人三两句话间走远。展言能看到大衣间的门打开又关上,没多久两人都取了自己的外套出去了。
展言放松下来,更有点儿不是滋味了。
虽然知道他不能跟迟也比,但是这么明显地放在一块儿对比,他心里总是有点儿不痛快。
他看迟也的“私人生活”挺丰富的,陈芳芝也不管。别说这个,陈芳芝跟迟也说话那语调都不一样。跟他说话不是祈使句就是设问句,每每吓得展言不敢回答。跟迟也说话,上来就是“哥”,结尾不是“啦”就是“啊”,软得跟个小女孩儿似的。
江楚也不说话,举着红酒瓶喝了一大口,跟喝葡萄汁似的。展言转头看她,江楚很明显不高兴,眼角的睫毛晕了,脸上的粉底也有点斑驳,可能是哭过。应该是在陈芳芝拉着他出来说话之前,江楚就一个人窝这儿喝闷酒了。
他没说话,问什么都不合适。只是拍了拍江楚的肩膀,朝她伸手。江楚转头看他一眼,迟疑着把酒瓶递到了他手上。展言也对着瓶喝了一口。味道不大好,酒劲儿很冲,又酸又辣,舌头上皴得像被砂纸磨过,喝得他脸皱成了一团。江楚看着他的表情,反而笑了,又把酒瓶接了回去。
展言坐在她身边,舒展了一下腿脚。楼梯下这块空间江楚应该特地设计过,坐在这儿,基本上能把整个画廊尽收眼底。对面的墙上挂了一张小幅的油画肖像,一个小女孩脸蛋红扑扑的,羞赧地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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