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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左手帮许静则把身上被子盖好,自己的右手还是麻的,缺乏知觉。所以他只能缓慢地把脸探过去,轻轻贴在许静则的脸上,许静则又哼了两声。
烧退了。秦惟宁与许静则的脸颊暂时分别,他在黑暗里凝望许静则,心想好像只有狗崽才会这么挤着哼哼着睡觉。
这又与许静则平常的形象不大一样,白天里的许静则有牙,被秦惟宁惹烦了张口就要咬,要么就是调转头要跑。
夜里许静则没牙,也跑不了。
秦惟宁摸出枕头下自己的手机,看了眼时间,凌晨两点钟。李当歌给他拨回了几个电话,他没接到,随后李当歌发来信息,无非是叮嘱他在别人家里的做客之道。
秦惟宁想,李当歌可能并不知道他今天是去郊游,也没有细想为什么还没到往常的放学时间,他就已经出现在许静则家里。
他回复一个“知道”。
之后退出消息界面,好像想起什么,点进相机,在黑暗里对许静则的脸拍了一张。随后他又伸出手指,用很轻的力气掐许静则枕头上露出的那半边脸。
秦惟宁磨了磨牙。许静则的眉头皱起,脸向后躲,身体也离开了秦惟宁的攻击范围。
秦惟宁确定许静则是退烧了,几秒后他果断地把许静则身上的被子又恢复他醒来时的原样,掀出大缝。
他闭起眼睛耐心地等待,许静则果然窸窸窣窣地又朝他挤过来。
出乎他意料的是,许静则这次勇往直前,直接扯住秦惟宁的被角,打破双方势力范围,挤进秦惟宁的棉被。秦惟宁身体一僵。
许静则哼了两声说出话:“好冷啊。”
秦惟宁身体僵硬,在黑暗里低声询问:“许静则?”没有获得回应。
他试探着,又像是别无可选了似的,依次接触对方的手臂、腰与腿。这种体验很特殊,因为哪怕是在黑暗里,也依然可以感觉得到对方骨骼上附着的肌肉硬度,完全是和自己相同性别的一具躯体。
秦惟宁的胃部再度出现那种奇异的轻微不适感,像被轻柔攥住,要逼着他吐出点什么。他静默地等待——这种感觉逐渐消退,直至消失。
许静则出现在了秦惟宁的怀里。他的脑袋也同样地不像任何一种清洁用具,头抵着探听秦惟宁的心跳声,同时又散发着好闻的薄荷味沐浴露气息。
次日天光大亮,许静则又被他娘呼喊着起床。
他一睁眼,看见自己盖着一条被子,旁边还四四方方摆着另一个豆腐块,就是一个激灵。
洗漱完走到餐桌前就再来了一个激灵:餐厅里秦惟宁已穿戴整齐,正帮助林奕端上早餐盘。
“少爷终于起床啦。”他娘阴阳怪气道:“今天起得早,别边走边啃面包了,坐下吃完饭再走。”
许静则怀揣着飘忽的心情吃完早饭,林奕伸出手摸他脑袋:“还行,不烧了。以后少惹麻烦,还要拜托人家小宁照顾你。”
许静则觉得林奕绝对说了个病句,因为秦惟宁作为主语无法与照顾这个谓语搭配,宾语竟然接的还是许静则。
许静则肚子里揣着满满的粥和秦惟宁一起走去学校。
“你昨天睡的怎么样,做梦了吗?”秦惟宁问。
“我靠,做了啊,而且还特别奇怪。”许静则喝光一瓶牛奶,擦了擦嘴巴仔细回想:“我梦见我一开始在南极科考,到处都是冰山,冻得要死。后来天上的太阳越来越大,梦里我还想这是不是极昼啊,最后太阳从天上掉下来,还掉进我怀里了!”
“太奇怪了,太奇怪了。我得去问问班里那小神婆,周公解梦里写过没有。”许静则狠狠地晃了晃脑袋,大步朝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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