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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章 满园竹影婆娑处 犹待罡风扫千竿权谋线(第1页)

澜翠纤指执一柄成窑斗彩莲纹壶,壶嘴微倾,一道琥珀暖流倾入甜白釉盏,茶香蕴藉,氤氲而起。她欠身奉盏,轻声道:“主儿容禀。庆嫔娘娘那头,方才递了句紧要的话来。道是前朝因胡中藻那悖逆狂徒一案,如今是风声鹤唳,满朝朱紫,无不战战兢兢,如履春冰。奏对之际,字字句句,啮字嚼文,唯恐片语只言落入‘腹诽’之列;退朝之后,更是屏息敛气,门庭深闭,竟成‘万马齐喑’之局。”

“其中尤有一事,颇耐寻味。梁诗正梁大人,前日竟以‘家严年逾古稀,沉疴在榻,犬子亟需归奉汤药’为由,泣血上表,恳乞皇上恩准其卸职归田,以全人子之道。皇上已准了。如今那户部堂官的印信,已着落在英廉英大人肩上了。”

“主儿明鉴千秋。梁大人正值不惑盛年,精力弥满,素为皇上股肱之臣,乃朝中栋梁之选。此际骤然挂冠,时机之巧,着实令人侧目。奴婢愚钝,反复思量,其由不外两端:其一,或效鸱夷子皮泛舟、留侯辟谷故智,窥见胡案牵连蔓引,已成滔天漩涡,深恐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故而以‘孝’为名,行‘避祸’之实,此乃急流勇退之上策;其二,或梁府太翁当真沉疴不起,梁大人纯孝之心拳拳,不得不割舍功名,此亦人伦至情。然则……”她语锋微顿,眉尖轻蹙,“无论其本心是‘避祸’抑或‘尽孝’,在圣心如日、明察秋毫之下,此等非常之举,必如白璧见微颣,留下些许形迹。皇上岂能不对这‘巧合’之下的真意,存一番思忖?”

魏嬿婉玉指循盏沿轻划,未置一词,唯凤眸深处掠过一丝幽光。春婵思量着,接口道:“主儿,澜翠所言切中肯綮。奴婢斗胆,窃以为胡中藻一案,其根由深远,绝非止于区区文字狂悖。此中深意,倒教奴婢想起《国语》所云:‘防民之口,甚于防川’。更往前溯,直如永乐年间‘方孝孺案’旧事重现!”

“彼时方正学公以‘十族’殉其孤忠,成祖雷霆震怒,株连之广,杀戮之惨,史册昭昭。明面上看,是诛一人之‘不臣’,然究其根本,实则是借此霹雳手段,震慑寰宇士林,令天下读书人从此噤若寒蝉,再不敢效建文遗臣,结社议政,动摇国本。此乃帝王心术,敲山震虎,收‘杀一儆百’之效也。”

“而今上仁德之名播于四海,常以尧舜禹汤自期,最重这‘宽仁圣主’的万世清誉。此番因胡案兴起大狱,牵连甚众,虽曰肃清逆党、整饬纲纪所必须,然则……这累累白骨,斑斑血痕,终究与其素日标榜的‘仁政’稍见扞格。”

“是以,雷霆雨露皆过之后,圣心深处所萦回者,恐已非‘胡逆当诛’之确凿,而在于……”她将声音压得更低,吐字间愈发审慎:“而在于这朝野上下,衮衮诸公,乃至天下士子黎庶,对这‘诛戮’本身,心中究竟作何想?是当真慑服于天威浩荡,心悦诚服?还是慑于刀斧之利,口虽不言,而腹诽心谤,怨怼之气潜滋暗长?梁大人此去,无论缘由为何,落在有心人眼中,极易被曲解为‘畏罪远遁’或‘心怀怨望’。此等行止,恰如投石于静水……”

“不错,”魏嬿婉眸光赞许,掠过春婵、澜翠,搁下茶盏,展颜莞尔:“生疑方有探。探之,乃知虚实。这‘探’字,或明或晦,或疾或徐,终是要来的。梁大人既已脱身于这风涛之眼,便该知晓,岸上观澜,亦非万全之策。一个不慎,激起的浪沫,亦可濡履污裳,乃至……卷入洪波。”言罢,她目视澜翠,吩咐道:“去库中,拣选上品‘湘莲’,务要粒硕色润、莹然如玉者,以‘青瓷荷叶罐’贮之。再配‘徽州贡墨’一匣,须得墨色沉胶清、纹现犀理。外加‘素面湘妃竹折扇’一柄,扇骨当选斑纹明晰、触手沁凉者。令进忠遣人送去。便道是本宫一点心意,感念梁大人往日勤谨,今闻其归乡侍亲,聊寄微忱。”

“是。”澜翠会意,悄然退下。

那装着心意的礼盒,裹着锦袱,由内侍捧了,悄无声息地出了宫禁,一路无话,直送到梁府别业。

梁诗正衣素袍,正于榻前侍药。其父年迈,沉疴久困,倚枕喘息微弱,间或几声沉咳。梁诗正面带忧色,小心将药盏置于床头小几,复为父掖被。室中药气氤氲,间透窗隙清气,然一室阒然。

忽闻管家于外轻叩门扉,低声禀道:“老爷,宫里……贵妃娘娘赐下恩赏,言感念大人往日勤谨,闻大人归乡侍亲,聊寄微忱。”

梁诗正心下一凛,一股寒意陡生脊背。他定了定神,略一颔首。须臾,一尺余长的紫檀雕花礼盒被恭谨奉入,端置案上。

“宫里所赐?”老父浑浊目光投向那匣,哑声问道。

“是,父亲。”梁诗正恭应,深汲一气,徐步至案前。他手指有些发僵,缓缓启开了那考究的盒盖。

只见红绸软缎之上,三样雅物静陈:

一尊青瓷荷叶罐,釉色清润若雨后初荷,罐身流丽,叶卷为钮,一派天然雅趣。内里盛着粒粒饱满圆润、色如凝脂的湘莲子,几欲透光。旁置黑檀木匣,露出墨锭一角,墨色沉郁如漆,隐隐透出冰裂金丝般的犀纹,幽光内敛,墨香清远。最下压一柄湘妃竹折扇,紫褐竹底上天然晕染着泪痕似的深色斑纹,触手温凉如玉,扇面展开,竟是素白一片,无字无画,空灵如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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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诗正目光扫过,瞳仁骤缩,如遭雷殛,竟霍然自座中惊起!

“咳咳……咳咳咳……”榻上老父为动静所牵,又是一阵剧咳,喘息问道:“养仲……何事?何物……致此失态?”

梁诗正神思稍定,面上惊悸未褪,强抑心潮,俯身榻前,声微颤,捧盒示父:“父亲……请看……此乃……贵妃娘娘所赐……”

老父强撑半身,每睹一物,面上皱纹愈深,眼中忧思愈重。良久,方沉沉一叹:“唉……莲子……”其枯指颤巍巍点向青瓷罐,“‘芯苦’‘质洁’,离蓬尤须深藏,方能自全。儿啊……汝今既离朝堂‘大蓬’,更当敛藏‘苦心’,莫露锋锷,授人以柄!此物贮于青瓷,正是‘青白自守’之诫!从今而后,行止端方,言思澄澈,务求无瑕可指,以全此身!”

喘息稍平,老父目光复落于徽墨:“此墨……取其‘万载不渝,千载留形’之喻!墨守成规,谨言慎行!白纸落墨,即成铁证;言行入眼,便为口实。归田之后,尤须‘惜墨如金’!莫议国是,莫涉朝局,莫结非类!纵使诗酒酬和,风月遣怀,亦当字斟句酌,务求经得千般推究!”

梁诗正闻之,字字如锤心。默然取过素面湘妃竹扇,指腹摩挲着凉骨斑痕,缓缓颔首:“父亲明鉴。竹本虚心,扇自空明。天暑摇之,可散郁气,亦消……心头杂芜。儿省得,从今往后,当知‘收敛’,当悟‘放下’。扇若合……”言至此,“嗒”然一声轻响,素扇利落收束,扇骨紧束如直竹,“便作无字直竹,最是安稳。但为‘闲云野鹤’,此心廓然无物,方是长久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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