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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他说,柳云芝已想起。
谢栾少年功大,十五便能率领兵将以少胜多,打下数百场胜仗。十七成名,是大越的战神,纵使顾寒也比不上。他铁面无私,做事果断,爱惜羽毛,也从不刚愎自用。
正是这样,遭受了许多冷眼和嫉恨。
在北都染病回衡静养,却被人散出踪迹,路遇刺杀,元玄一十二年春,三月杨花正盛时,毒发身亡。
那如今就是元玄十一年腊月冬。
十一年……那她便是十三,才被送去别庄。
难怪,柳云芝想起自己放火逃出时,那些仆子并没有第一时间拦她。
原来是,才刚开始。
谢栾见她出神,并未打扰。他手捧着兵书,灯下少年专注认真。
理清思绪的柳云芝叹出一口气,她怎么都没想到,会是谢栾救了自己。
如果没有遇到他们,这次她恐怕凶多吉少。
“多谢。”她唇齿相依,轻轻的吐出这句。
谢栾嗯了声,也不客气。
马车很宽,她努力坐正,并没有出口让谢栾帮忙。
挣扎了许久,才从狐狸毛毯里挣出来。
马车只有两人,外边是破庙。
翟紫兰守着火堆,昏昏欲睡,并没注意车内。贺粲就裹着稻草,睡得香,柳云芝放下帘子,不自觉的轻了手脚。
她垂头,今年风雪还会更大,要是单靠自己,恐怕是回不了衡都。
思忖间,一方沾湿的手帕递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擦擦。”
柳云芝道了句谢,胡乱的摸了一把,洁白的帕子满是脏污,她不好意思地说道:“脏了,我洗了再还给你。”
谢栾看着她的脸,比起先前的黑黢,擦过后白了不少。眼尾的泪痣犹如曼珠沙华,吸引了他的眼神。
“不用。”
不过是一条帕子,他多的是。
“你是谁家的儿郎,为何出现在这?”谢栾收回目光,却再也看不进去兵书,那一身是冷州的云棉,宁都的暗纹棉料,不是寻常百姓能买到的。
衡都外围,住的大多是员外郎。
柳云芝不语,她不是不想说,而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谢栾的手微微收紧,喉咙的痒意传来。
看着小郎君惧怕的皱起脸,他想到了一个猜测——
衡都早些年风气不好,喜欢养些貌美的道童在家中。说是向道,实则是将他们当作禁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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