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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来。”
何鹿左右看了眼,妈妈不在家,心里别别扭扭地进了屋。
自打跟家里表明出柜,至今她仍然有点排斥和爸爸单独相处,不用猜也知道他大概会说什么——那一定不是自己乐意听的。
“对不起。”
万万没想到的开场白。
“……”
何鹿失了语,近乎目瞪口呆地看着何怀益,他取下眼镜擦了擦,慢腾腾地重新架上鼻梁,递过来文件袋。
何鹿接过来,又听他说:“一是想说对不起,没经你同意拆了快递,你要出版了啊,好事,好事。”
他说完这句,默了默,很艰难地又开口:“二是想说对不起,爸爸……不是好男人,让你失望了,也对不起你妈妈。”
何鹿听了这话无所适从,本意只是想过来拿个东西,却直接面对这场缺席良久的告白,或者说,她没有期待过。
“只有那一回,后来你妈妈发现我就收心了,她这么多年一直因此怨着我,我没得说的,该的。我,我不知道这事你早就知道,大概我在你心中也没了父亲的威严,这,我认了。”
何鹿咬着唇,仍没有吭声。
“但我不想你因此以偏概全觉得天下男人没有好的,总……总有好的,肯定有的。”
听到这儿,何鹿明白他今日这番剖白的用途,心里倍感心酸,但仍直白地道:“爸爸,我不知道您对妈妈是否仍有感情,或者当初您是真心喜欢杜阿姨,只是为了责任感选择回归家庭。错是有的,但不是十恶不赦,更不会令我对男人失望。我选择和她在一起,仅仅是因为我喜欢她,我们愿意生活在一起。”
“不,你不明白——”
何鹿打断他:“今天我在这儿和您谈,也只能谈您什么时候愿意接受。爸爸,我很少跟您交心,今天索性全说开了,即便妈妈已经表态愿意支持我,我也没有丝毫逼迫您接受的意思。”
何怀益愣了愣,那……
“我想要的不只是接受,是完完整整的,您作为一个父亲对女儿幸福的祝福。爸爸,我想要您的祝福。”何鹿声音很轻,却坚定。
过了几天快到端午节,何鹿问了莫祎祎的意思,就跟妈妈说,今年一起过节吧。
何母没有拒绝。
何鹿欢天喜地在网上查了怎么包粽子的攻略,网购了糯米和粽叶,还买了些小贴纸把家里布置得像是要过年。
莫祎祎回家还惊了一惊,笑她弄得像过去的新房。
“本来就是新房呀。”何鹿一本正经地说。
端午当天是周六,何母早早到了,进屋后,留意到屋内呈设和上次来大为不同,比起之前的样板间模样虽然更有烟火气息了,但——
流理台上的杯子随意两个一摞,三个一摞,不像上次整整齐齐的统一三个一摞。茶几上也有翻开没有合上的杂志,沙发上的抱枕没有挨个儿排放,等等等等。
她压下心头那点微妙的失望,提着礼物进了门,何鹿来她身旁帮着拿东西,朝在厨房的莫祎祎说:“祎祎,妈妈来了。”
“你跟伯母在客厅坐会儿,差不多十五分钟开饭。”
何鹿拉着妈妈坐到客厅,笑着卸下手上沉重的几个盒子:“来我这儿还管这些礼数吗,妈妈您直接来就是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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