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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沉默的向导与钢铁丛林（第1页）

冰冷的、带着金属腥气的风，卷着遗忘丘陵特有的硫磺尘埃，抽打在脸上。沈弈背靠着一块嶙峋的、布满风蚀孔洞的暗红色巨岩，胸膛微微起伏。旁边，凯恩半跪着，鹰隼般的目光警惕地扫视着荒凉的四周，手中的重弩早已上弦，箭头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光。巴顿靠坐在另一边，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大手紧握着战锤的木柄，胳膊上包扎的布条渗出暗红的血迹。艾莉娅则搀扶着那个被沈弈从齿轮基地外围救下的神秘少女——零。

零的状态依旧糟糕。瘦小的身体裹在沈弈临时给她披上的宽大外套里，显得更加单薄。裸露在外的皮肤苍白得近乎透明，能看到下面青色的细小血管。那张精致却毫无血色的脸上，一双空洞的灰色眼眸仿佛蒙着永远散不去的雾霭。她不言不语，对外界的一切似乎都漠不关心，只是偶尔会将目光投向沈弈的方向，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雏鸟般的依赖。

沈弈的目光，则死死锁定在面前这块看似普通、与周围山岩浑然一体的巨大石壁上。根据零之前那近乎本能的微弱指引，以及他解析之眼捕捉到的、这片区域异常集中且有序的能量流，目标就在这后面！

他蹲下身，尽量放缓声音，视线与零那灰蒙蒙的眼眸平齐：“是这里吗？零？”

零没有回答。她的视线有些涣散，似乎穿透了沈弈，落在冰冷的岩壁上。几秒钟令人窒息的沉默后，她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梦游般的迟钝，抬起了自己纤细得仿佛一折就断的右手。

那只苍白的小手，毫无征兆地，贴上了冰冷粗糙的岩石表面。

没有咒语吟唱，没有能量波动，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声音。

下一秒，令人头皮发麻的景象出现了！

零手掌接触的那片岩壁，如同投入石子的水面，骤然荡漾开一圈圈无声的涟漪！坚硬的岩石在涟漪中心迅速变得透明、虚化，仿佛融化的蜡油！不是崩塌，不是碎裂，而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直接抹去了存在的实体！一个边缘流淌着微弱淡蓝色光晕的、规整得如同刀切斧凿的圆形通道口，在不到两息的时间内，无声无息地呈现在众人面前！

通道内部，是完全不同的世界。

光滑如镜的银灰色合金墙壁取代了粗糙的岩石，墙壁上流淌着无数细密的、如同活物般缓缓移动的淡蓝色光带——那是具象化的数据流！天花板极高，镶嵌着发出恒定柔和白光的面板，将整个通道映照得如同白昼，却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臭氧味和一种…精密机械运转时特有的低鸣。

“咕咚…”巴顿艰难地咽了口唾沫，铜铃大的眼睛瞪得滚圆，握着战锤的手都松了几分力道，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乖…乖乖…这他娘的是…神迹？还是…魔鬼的把戏？”眼前的景象彻底颠覆了他这个铁匠对“门”和“建筑”的所有认知。

凯恩的反应截然不同！几乎在通道出现的瞬间，他手中的重弩如同毒蛇昂首，带着刺骨的杀意，瞬间指向了通道的幽深尽头！弓弦绷紧，发出细微的呻吟。老兵的经验让他嗅到了极度危险的气息！“头儿！里面有东西！活的！”他压低声音，如同低吼的猎犬。

沈弈没有回应巴顿的震撼，也没有立刻回应凯恩的警告。他的瞳孔，在通道出现的刹那，已经骤然收缩！淡蓝色的数据洪流如同决堤的洪水，在他眼底深处轰然炸开！视野瞬间被冰冷的蓝色淹没！

墙壁上流淌的数据流（结构、加密层级、传输协议…）！

通道内无处不在的、稳定而强大的能量场（力场屏障节点分布、频率…）！

合金墙壁的分子级结构（强度分析：SS级！远超已知任何金属！）！

空气中弥漫的微弱能量辐射（扫描探测波段、反隐阈值…）！

还有通道深处，那隐约传来的、极其细微却带着某种规律节奏的…金属靴底敲击地面的震动！

无数信息如同海啸般冲击着他的大脑！神格模拟器超负荷运转，发出不堪重负的低鸣！

“不是堡垒…”沈弈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梦呓的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撼，“这…是活着的机器！一座由数据和钢铁构成…活着的…要塞！”

就在这时，零缓缓收回了贴在岩壁上的手。虚化的岩石边缘，淡蓝的光晕无声地稳定下来，维持着通道入口的存在。她没有去看那震撼的通道，也没有在意巴顿的惊呼和凯恩的警惕。她只是微微侧过身，那双灰蒙蒙的、空洞的眼眸，越过沈弈的肩膀，再次落在他脸上。

没有邀功，没有解释，甚至没有一丝情绪波动。只有一片沉寂的、如同深潭般的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