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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伪火的价值与蝼蚁的抉择（第1页）

凌九霄的手，修长、稳定、完美得不似凡尘造物，平静地探向苏映雪破碎的胸膛，目标直指那粒在焦黑残骸中顽强搏动的暗金火种。动作不带丝毫烟火气，仿佛只是从枯枝上摘取一枚熟透的浆果。至于那枯枝是生是死，不在考量之内。

仙尊眼中，唯有“伪火”核心那一丝在极致冲突与湮灭中淬炼出的、不合常理的坚韧特质，尚具研究价值。苏映雪的存在，不过是承载这奇异现象的粗糙容器，与这冰渊中碎裂的幽蓝冰晶并无本质区别。

“不——！！！”

雷烈的嘶吼在喉咙里被无形的巨力死死扼住，化作无声的悲鸣。他目眦欲裂，冰封的右臂无法动弹，左臂肌肉贲张欲裂，却连抬起一寸都做不到！恐怖的仙尊威仪如同亿万钧神山，不仅镇压了他的身体，更将他的意志、他的愤怒、他的绝望都碾成了卑微的尘埃！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只代表着绝对力量与漠然的手，伸向苏映雪最后的光亮！小七涣散的眼神中，最后一点微弱的神采彻底熄灭，只剩下死寂的灰败，如同被抽干了所有生气的冰雕。

那只手，离火种只有咫尺之遥。指尖即将穿透那层焦炭般的皮肉，触及那微弱却坚韧的搏动核心。

就在这时——

嗡！！！

那粒暗金火种，仿佛感受到了源自生命层次最本源的、足以令它彻底湮灭的恐怖威胁，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炽烈搏动！并非攻击，而是源自核心深处、被无数次毁灭锻打出的求生本能的最强烈反应！

一股无形的涟漪，混合着烬骸熔炉的毁灭意志、玄阴怨毒的冰冷死寂、古老守护的悲怆碎片以及苏映雪那近乎消散却依旧锚定着一点清明的执念，骤然从火种核心爆发出来！这力量混乱驳杂到了极点，却又在濒临彻底湮灭的绝境下，被强行拧成了一股扭曲的、充满排斥与自保意味的冲击波！

这股力量，对于凌九霄而言，微弱得如同尘埃拂面。甚至不足以撼动他玄色袍袖上的一根丝线。

然而，就在这股混乱力量爆发的刹那，异变陡生！

凌九霄那双始终如同万载玄冰般漠然的眼眸深处，一丝极其细微、近乎于无的银芒，骤然掠过！如同沉寂星河被投入了一颗微小的石子。

他的手指，在距离苏映雪胸膛不足半寸之处，极其突兀地……顿住了。

并非被那混乱的排斥力阻挡。那力量于他，连清风都算不上。

而是因为，就在那股混乱力量爆发的瞬间，他敏锐到超越此界法则的神魂感知，捕捉到了一丝极其隐晦、却又无比清晰的**空间坐标波动**！这丝波动，并非来自苏映雪本身，也非来自这濒临崩溃的冰渊平台，更非来自那被他一指湮灭的冰渊巨噬体残念！

这丝坐标波动……**直接烙印在那粒暗金火种爆发的混乱力量最核心处！**如同一个被精心隐藏、只有在最核心本源遭受致命威胁时才会被动触发的……**空间信标**！

这信标所指向的坐标……凌九霄冰冷无波的心湖，第一次因为这凡尘蝼蚁之物，泛起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涟漪。

那坐标……他认得！

那并非此界任何一处，甚至并非他所知的任何下位面或仙界碎片。那是……**混沌虚空深处，一片连他全盛时期都需慎重对待、被上古称之为“归墟葬地”的禁忌区域边缘**！一个充斥着混乱时空风暴、消融万物法则的恐怖所在！这粒由凡俗残渣强行糅合而成的“伪火”，其核心深处，竟隐藏着一个指向“归墟葬地”的空间信标？！

这绝非偶然！更非苏映雪自身所能为！

凌九霄的目光，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带上了审视之外的**探究**，牢牢锁定在那粒疯狂搏动、似乎因强行爆发而变得更加微弱、却依旧死死维系着苏映雪一丝生机的暗金火种上。他探出的手指并未收回，指尖萦绕着一缕比发丝更细、却足以冻结时空的银芒，悬停在苏映雪焦黑的胸膛上方，如同悬停命运的铡刀。

“归墟葬地……”凌九霄低语，声音依旧清冷平静，却不再仅仅是陈述。那冰冷的语调中，仿佛蕴含了足以冻结星河的沉思。“此等蝼蚁残渣，竟能引动葬地信标……是巧合？抑或是……”

他冰冷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探针，瞬间穿透了苏映雪残破的躯壳，穿透了那混乱驳杂的暗金火种，试图追溯这丝坐标烙印的源头。万载仙尊的神魂之力何等浩瀚精微？纵然此刻重伤未愈，其本质也远超此界维度！

轰！

就在凌九霄的神魂之力触及那丝空间信标烙印核心的刹那——

一股难以言喻的、古老到仿佛源自宇宙开辟之初的**大恐怖、大破灭、大虚无**的意志碎片，如同沉睡万古的毒龙被惊醒，猛地从那烙印深处反噬而出！这意志碎片混乱、破碎、充满了对一切存在本身的终极憎恨与否定，却又带着一种凌驾于诸天万界之上的、无法形容的**位格威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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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

凌九霄悬停的手指尖端，那缕冻结时空的银芒，竟如同风中烛火般，剧烈地摇曳了一下！他万年不变、漠然如冰的脸色，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虽然转瞬即逝，恢复平静，但那深入神魂的反噬冲击，却如同冰冷的毒针，刺入了他的感知！

这反噬的力量本身，对他而言依旧微不足道。但这反噬所携带的意志碎片和那股位格威压的气息……却让他瞬间确认了一个事实！

这烙印……绝非苏映雪或此界任何存在能够留下！其源头……**直指那“归墟葬地”深处某个真正古老、真正恐怖的存在！**这粒“伪火”，竟是那未知存在无意间流散出的一丝力量碎片，经过凡尘最残酷的熔炉（烬骸熔炉）与冰渊（玄阴怨毒）的意外锻打，才得以显现，并被苏映雪的执念强行统御、点燃？！

“原来如此。”凌九霄缓缓收回了悬停的手。指尖的银芒悄然隐没。他眼中的探究兴味，已被一种更深邃、更冰冷的思量所取代。

这粒“伪火”本身，价值依旧有限。但作为通向那未知“归墟葬地”恐怖存在的一丝线索，其研究价值……便截然不同了！强行剥离，很可能彻底毁掉这丝脆弱的联系。

他冰冷的目光重新落回苏映雪身上，那眼神，已从看一件残次品，变成了审视一件……**尚可利用的工具**。一件承载着通往禁忌之地微弱线索的工具。

“躯壳虽废，此核尚存一丝牵连。”凌九霄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是宣判的口吻，却带上了决定。“留你一命，以观后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