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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衷并不在府上,朝烟正在明镜斋里写字,听见女使口中的名字,有几分陌生。
“毕升?”朝烟知道自己听说过这个名字,但想不起来是在哪儿听说的,也不记得这人是做什么的。
女使点点头:“门房说是叫毕升。娘子不认得吗?难不成是认错了门?”
朝烟问道:“他是个什么人?可说了是来找谁的么?”
“似乎是个匠人?是来找大官人的,说是在什么刻印之术上有了长进。”
“匠人?哦!”朝烟想起来了。许衷是结交过一位毕待诏,专工刻印事。前些年就说在试着做些能改良当下拓印技艺的器具,问小货行拿了不少泥灰,后来便没听说什么消息了。
若不是他此时登门拜访,朝烟都快忘了这回事。
“叫平东把人带进来,好好招待着。大官人该要回来了。”朝烟嘱咐着女使。
这边来通传的女使刚下去,隔壁院子的羌笛又匆匆跑来,在秦桑身边耳语了几句。
如今雪满的嗓子哑了,前几日朝烟派人去找了雪满的姑母过来,又是补贴钱,又是赠地契的,把朝烟对于雪满的那些歉意都用金银给化解了。雪满的姑母本不缺钱,不会为了点银子和地契所动,看见可怜的侄女,还想拉着雪满上开封府告状去。
雪满一个劲儿地摇头,此事才算罢了。
朝烟主张把雪满嫁了,此后就不用在朝云身边服侍,可雪满还是摇头,想留下。故而如今朝云身边贴身服侍的还是她,另一个贴身女使则是羌笛。
羌笛急匆匆赶过来,意味着朝云那里又出了什么事。
“秦桑,怎么了?”朝烟问道。
秦桑支吾道:“三姐儿那里……”
朝烟皱着眉头站了起来,又问:“到底怎么了?”
“三姐儿她…吐血了。”
“!吐血了?怎么会吐血了?有谁谁说了什么话气着她了!?这么大的事,你还跟我支支吾吾的做什么!快,我过去看看!”朝烟随手扔下了笔,一滴墨从笔尖留下,洇在宣纸上,毁了这张工整的真书。
等到朝烟到了隔壁,才晓得下人们在犹豫的是什么。
朝云把自己关在了屋子里头,不准别人进去。
大夫也被赶在门外,朝烟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平白无故的,怎么会吐血?”
胡琴道:“今日午膳时,厨房送了炒羊肉过来。三姐儿多吃了几口,饭后便咳了起来,一口咳出了血。那时我们便说要去告诉二娘子的,只是三姐儿拦着,说什么都不准我们告诉您。我们便私自请了大夫过来……”
大夫就站在朝烟身旁,她转身又问:“大夫去诊过脉了?”
“还没…姐儿不让大夫进去。”
“真是胡闹!”
朝烟一把推开了房门,看见坐在桌边呆滞的朝云。
朝云被房门大开的声响吵得抬起了头,看见来的人是姐姐,又低下头去。
姐姐已经把她关在这里很多日子了,不许她出门去报仇,也不告诉她什么时候能放她出去。就像被囚禁在这宽大的院子之中,她每日能做的就是看书,看天。
“大夫无非就配点那些药,何必麻烦。”朝云淡淡地说。
她就是老毛病又犯了,内火过旺,最近又久郁不欢,才吐了一口血。又不是第一次了,何必再多费周章地请什么大夫。
朝烟却道:“总得好好看一看。姐姐还以为你的毛病已经好全了,才让人给你做羊肉的。近来没有吃药了吗?”
“药有什么用。”
朝云的不快都写在了脸上,朝烟看得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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