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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台上的尹常卖,朝烟似回到了当时。明明已过了一年有余,却还似昨日似的。
何况当日的尹常卖,还只是在街上说五代史的闲艺人,如今竟也进了瓦子,能站到台子上来讲了。能上潘楼街瓦子的艺人,可都不是平常艺人了。
许衷忽而凑近。
朝烟看着他,心里笃笃地响。
听不清台上说了什么,诸人拍手,一阵欢响。许衷凑至朝烟面前,小声说道:“这一年之中,便是平西在捧他。”
“平西?”朝烟茫然。
平西不是他身边的一个随从么,捧一个艺人做什么?
许衷解释道:“平西虽为我身边侍从,却也有经营的本事。我把瓦子与关扑场的事务交给他打点,叫他自己琢磨怎么挣银子。他便想着要捧几个演艺人和妓子。演艺人就到各个瓦子去演,得来的打赏钱抽成分给我们。”
“哦!”朝烟明白过来,“所以这个瓦子,也是你的!”
许衷勾唇,眉眼中尽是柔情。这样看着朝烟,使得她都微微脸红。
秀手轻轻一推,许衷才坐了回去。
“你的家业太多,这家铺子是你的,那家瓦子也是你的,我都记不过来。”
“没事,将来我们慢慢看过去。”
不过尹常卖的这场五代史也没有听完,天色黑下来,许衷便带着朝烟出去了。两人中午都只吃了包子,那包子还拿出了一点儿去喂狗,肚子本就没填饱。
就近去了潘楼酒店。潘楼街的夜市逐渐摆了出来,行走的小经纪也多了。酒店彩楼前买了早夏的冰元子,一颗颗含在嘴里过过嘴瘾,又上楼吃饭去了。
楼上雅间,朝烟本想和许衷对面相坐,却被许衷含笑盯着,觉得脚心像抹了油似的,乖乖地坐到他身边去了。
小二过来问菜,许衷让朝烟自己选菜,他什么都不挑剔,但凡是菜都能吃。
小二下去后,朝烟看着与自己坐得如此近的许衷,也不知该做些什么。两人的手都还拉在一起,可她感觉浑身也都动弹不得了。
许衷轻轻地问她:“累吗?”
今日走了许多路。
朝烟摇摇头,却道:“就是脚酸。”
许衷又问:“给你揉揉?”
朝烟呆了呆,看了他许久,忽而伸手推他:“登徒子!”
女儿家的脚,哪里是能随便给人碰的!
许衷笑了,抓住她的手,把她拉得更近些,在她耳边说:“我只等着十月了。”
十月是两人的婚期。
婚期之前,牵手便好了。多的事,等将来再说。
潘楼酒店不愧是东京城数得上名号的酒家,薄酒也美,饭菜也美。
一顿饭下肚,便是再酸痛的脚腕也都缓过来了。朝烟问了时辰,算了算距爹爹回家还有多久,拉着许衷到了御街上。
那里早已挤满了人,从宣德楼往南,直通到州桥,都没有能看见街上情形的地方。一眼望去,全是发髻与脑袋。孩童的嬉笑与哭闹声不绝于耳,便是爱热闹的朝烟也嫌人实在太多。
她想看的,在这里压根儿看不见什么。
本想丧气地走了,许衷却笑着带她去了御街一边儿的一家小店。白日来时曾说过,这家店便是许家的。两层楼高,站在楼上的窗边,朝烟想看的御街便都能看见了。
朝烟推开窗子,看着御街上站着的护卫,问许衷:“你晓得我要看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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