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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澈正安抚的手顺势在怀里的脑袋上轻拍一下,“你说谁放屁呢?”
黎澈继续哭着,唐忍端着冲好的药出来,见那一米八几挺高的人窝在老板怀里哭,不免感觉有些好笑。
“别把鼻涕蹭我衣服上,起来喝药。”
黎泽一动不动,继续扒着衣服哭。他哥揪揪他的耳朵,“你丢不丢人,让别人看笑话?”
“看就看!”黎泽抬头,破罐子破摔似的用手臂粗鲁地擦脸,嗓音沙哑神志不清地胡言乱语:“反正你俩早晚得睡。”
“啧嘶!”黎澈快速瞟了唐忍一眼,再次抽上“妹妹”的头,“要哭就安静哭,别乱说话。”
唐忍耳根隐隐泛红,把杯递过去,同样看了老板一眼,两人四目相对,纷纷迅速避开视线,一个坐回去收拾蛋糕,一个给小孩儿喂药。
黎泽高烧三十八度九,喝过退烧药也见效不大,坐在沙发上已经有些撑不住的手脚无力往后仰倒,黎澈和唐忍无法,合力掺着这个沉重的病患去了医院,由于惦记着老板手伤还没彻底痊愈,路上几乎都是唐忍在半抱着黎泽。
静点室里弥散着消毒水的味道,病号昏睡在躺椅上眉头从未松开过,看起来很不舒服。
唐忍买来三瓶水,黎泽的那瓶还是温热的,黎澈看看时间,低声对他说:“你明天还要上班,先回去吧,我看着。”
唐忍坐到旁边的椅子上,“没事儿,你一个人掺不动他。”
黎澈调出脚踏,脑子一阵无力的疲惫,没多做劝说。
“晚上让他睡我的房间吧,我睡沙发就行。”唐忍喝了口水,也学着老板躺了下去,天花板上的灯光刺目耀眼,他垂下眸子看着前面一排排的座椅。
“不用,你睡你的,让他睡我那。”
“你俩睡一起,我自己睡一间。”黎泽嗓音哑得唬人,丝丝拉拉听着都替他疼。
他半睁着眼一副死鱼姿态,不知道什么时候醒的,看着比高烧时正常一些。
“啧。”黎澈偏头看他,“你好了?”说着手背按到他的额头,别说,还真退下去了。
“嗯。”黎泽看看他哥,眼眶又开始泛红。
“喝水。”黎澈替他拧开瓶盖,小病号就着哥哥的手直接抿了一口,热乎乎的。
喝完,他又靠回椅子上,双眼无神地望着身边的窗子。
他不想回去的,原本打算拖到冬至那天再说,他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妈妈,要说什么话、用什么眼神、做什么动作,这些他都没有头绪。但她说今天是外公忌日,从小他就跟着爸爸妈妈去给外公扫墓,所以他没找到拒绝的理由。
以前还是郊区的公募,破旧朴素,现在换成了条件更好的墓地,石碑都反着光。
站在外公慈祥的遗照前他忽然想起一个问题。
“为什么我哥从不来扫墓?”
陈素梅没回答。黎泽敏锐的察觉不对,自从知道他爸的死因后,他妈妈的每一个沉默都可能引领出一个他不愿意接受的事实。
明知不愿意接受,他却偏偏要寻根问底。
因为那是他哥。
回到家后陈素梅笑着给他做了一桌子的饭菜,可他心思却难以放到这些他最爱吃的东西上,他一遍遍地问:“为什么我哥不去扫墓?”
陈素梅被他问得血压飙升,见他一口菜也不肯动,像是嫌她脏一样,情绪终是累积到了顶点,喷涌爆发。
“因为我爸死了!他出生我爸就死了!”
“如果不是因为他,你外公也不会摔下楼,他生下来了,辛苦把我养大的爸爸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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