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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未遂的暴动,被扼杀在摇篮之中。郑彪等人被如狼似虎的盐巡捕拿下,打入大牢,其名下盐场、田产被迅速查封,按公告赎买,补偿款(象征性的)直接发放给其名下登记在册的灶户(虽然大部分都跑官办盐场去了)。其余几个参与此事的煮盐大户,见势不妙,纷纷变卖家产,举家逃离扬州,再不敢与新法作对。
贾瑛这一手“釜底抽薪”加“引蛇出洞”,干得漂亮至极!不费一兵一卒,彻底瓦解了旧煮盐势力的反抗根基,为新式晒盐法的推广扫清了巨大障碍,更赢得了广大灶户的衷心拥戴。西亭盐场的建设进度,反而因此大大加快。
盐票法的推行,在经历初期的试探和几起不大不小的违规事件(均被盐票稽查队雷霆处理,涉事盐商被重罚甚至吊销资格)后,也逐渐步入正轨。公开竞价的盐票发售会,吸引了越来越多的中小盐商参与,价高者得的模式也让官府获得了不菲的收入。平价配额则保障了偏远州县的盐业流通。新盐洁白、味正、价格比旧官盐低了三成有余,迅速赢得了市场口碑,挤压了私盐的空间。
扬州城的盐价,在经历了短暂的波动后,开始稳步下降。百姓们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新盐政带来的好处,“贾青天”、“林青天”的名号在坊间传唱得更加响亮。
这一日,林如海在贾瑛的陪同下,巡视东亭盐场。看着那一眼望不到边的、规划整齐的盐田,卤水在阳光下蒸腾,结晶池中白花花的新盐如同雪原,成千上万的灶户在井然有序地劳作,脸上不再是麻木和愁苦,而是带着希望的笑容…林如海的眼眶湿润了。
“瑛哥儿…”林如海的声音有些哽咽,他用力拍了拍贾瑛的肩膀,“看到此情此景,老夫…死而无憾矣!这扬州盐政,能有今日之气象,皆赖你之力!老夫…代扬州百姓,代朝廷,谢你了!”说着,竟要躬身行礼。
贾瑛连忙扶住:“伯父言重了!小子不过是做了该做之事。盐政能有今日,是伯父您敢于担当,鼎力支持!是无数像老吴、陈七、孙文这样踏实肯干的兄弟拼出来的!更是这些灶户、百姓们渴望过上好日子的心气撑起来的!小子,只是顺势而为,点了一把火而已。”
“顺势而为…点了一把火…”林如海看着贾瑛年轻俊朗、却已显露出经天纬地气度的脸庞,心中感慨万千。此子之才,已远超他的想象。他忽然想起一事,正色道:“瑛哥儿,如今扬州盐政已步入正轨,虽仍有琐事,但大局已定。老夫观你才学,绝非池中之物。今秋乡试在即,你可有打算?”
贾瑛心中一动,他等待已久的时刻终于来了。他脸上露出一个自信而略带深意的笑容:“伯父明鉴。小子正有此意。这扬州风云,小子已搅动得差不多了。也是时候,去那京城之地,会一会天下英才,考个功名玩玩了。”
“好!好志气!”林如海眼中爆发出激赏的光芒,“以你之才,解元如探囊取物!老夫这就为你写几封荐书!你持我名帖,进京后可直接去拜会国子监祭酒李守中大人,还有都察院的几位老友,他们皆是清流砥柱,爱才惜才,定能对你有所助益!”
“多谢伯父!”贾瑛深深一揖,心中暖流涌动。他知道,这几封荐书的分量,将为他踏入京城,省去无数麻烦。
“另外…”林如海看着贾瑛,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和期许,语气温和了许多,“老夫在京中,尚有一小女,名唤黛玉,寄居在她外祖母荣国府中…已有三年未曾得见…”提及爱女,林如海眼中泛起思念和愧疚的泪光,“她自幼体弱,心思敏感…若瑛哥儿进京后,得空…能否…代老夫去看看她?告知她为父一切安好,盐政革新初见成效…让她…莫要太过忧心…”说到最后,声音已有些哽咽。
贾瑛的心猛地一跳!林黛玉!终于…终于要正式进入这条故事线了!他强压住内心的激动和翻涌的情绪,脸上保持着沉稳和恭敬,郑重承诺:“伯父放心!小子进京后,定当寻机拜访荣国府,将伯父的思念与近况,亲口告知林小姐!必不辱命!”
夕阳的余晖洒在无垠的盐田上,将洁白的盐粒染上一层温暖的金色。贾瑛站在盐田埂上,眺望着北方。扬州的风云已渐趋平静,但京城的风暴,即将在他脚下展开。乡试?功名?那不过是踏脚石。他真正要去见的,是那株生长在侯门绣户、却注定要偿还一世眼泪的绛珠仙草。
“林妹妹…”贾瑛低声呢喃,嘴角勾起一抹温柔而坚定的笑意,“等着我。这一世,我贾瑛来了。你的眼泪,不会再白流。”他的身影在金色的盐田映衬下,挺拔如松,带着一往无前的锐气,仿佛已经看到了那座繁华与腐朽并存的都城,以及深藏其中的那一抹清绝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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