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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玉落立了许久,想了许多可能,最后什么也没干,竟真就着那一方空位躺了下去。
而当搭上被褥一角时,她不由一怔,眼下还不到睡的时候,她怎么还真上榻了?但此时在弄出动静下床也没必要,姬玉落想了想,干脆闭上眼。
可她毫无困意。
疫病这几日,她一个人霸占这间屋子时想了许多,比起谢宿白与东宫之间的关系,她更惊讶于谢峭与楼盼春的关系。
那个老头,当真半分看不出什么英明神武大将军的模样,这太荒唐了,姬玉落心道,也不是没有猜错的可能……
但她转念一想,其实每回谢峭训她的时候,常常会说“你们一个个,惯不让人省心”,谢宿白简直不要让人太省心,所以除了她,这个“们”字另有其人,只是她从未细想过罢了。
姬玉落念着念着,当真睡了过去。
子时的梆子声自高墙之外传来,霍显睁眼时就看到姬玉落攥着一方被角,没盖在身上,似是懒得同他抢。眼皮也轻轻搭着,檀口微张。
他坐起身子,姬玉落没醒。
他撇开被褥,姬玉落也没醒。
太安静了,静得只听得到她均匀的呼吸声。
霍显侧头看了半响,手肘撑着俯身下去,捻起她睫毛上一根被褥上脱线的金丝,丝线扯到一半,姬玉落就睁眼了。
四目相对,两人面色都十分从容。
姬玉落平静地抬眸去看他手里的丝线,霍显愣了愣,也淡定地回看过去,目光从她的眼睫,落到唇珠。
她的唇其实很薄,衬得她这张脸都冷若冰霜,再加上她眉眼清冷的神韵,特像一个薄情寡义的负心女,但她上唇唇珠却生得尤为好看,那突出的一点,看起来十分柔软。
姬玉落感知着他的目光,看他喉结明显地滚动了一下。
灼热的气息渐近,她完全看不到烛火的光晕了。
霍显高挺的鼻尖碰到了她的,上下唇都分开了,千钧一发时,门外“笃笃”敲响,恍若大梦初醒一般,他停下看她一眼,随后顺着这个撑在她上头的姿势翻身下榻。
被遮挡的光瞬间照了过来。
姬玉落没动,还是那般风雨不动的眼神,只是下意识舔了一下唇瓣,有点痒。
屋里炭烧得太足,还有点渴。
那边,霍显拉开门。
扣门的是南月,见主子面无表情、神色恹恹地看着他,不由一怔,小心翼翼道:“怎、怎么了?”
霍显笑,“你怎么了?”
这笑有些惊悚,南月更不解:“您不是说子时叫醒您?”
霍显不说话了,从南月身边擦过,经过守夜丫鬟时,停下道:“跟刘嬷嬷说一声,被褥小了,换回原来的。”
把戏被戳穿,丫鬟轰地红了脸,闷声胡乱应下。
姬玉落睡到天明方醒,她拥着被褥坐起来,下意识瞥了眼旁边的位置,已经是没人了。
她蓦地想起什么,整个人静止在榻上,思忖半响,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唇,无端心烦。
她下床拾掇一番,难得出了门。
其实昨夜她本就要同霍显说她已经找到云阳司户的事,不仅找到,还将人扣下了。
虽说至少霍显已派人暗自搜寻,但姬玉落从不会是等人把猎物叼到面前的人,在霍显派出锦衣卫的同时,她也让朝露派出了探子。
锦衣卫的搜寻能力自不在话下,只是近来事忙,他有心无力,加之此事得暗地里办,派出的人手不宜过多,锦衣卫的效用便大打折扣,最终是催雪楼先找到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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