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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深墨细细摸了摸,红绳鲜亮如初,摸起来像丝绸般柔滑,瞧着质地却不是丝绸。
他猛然想起什么,点了烛火烧红绳底部。
“你在做什么?”喻安卿吓了一跳,随后发现红绳底端没有灼烧的痕迹。
程深墨回道:“这当是藕丝做成的绳子。光泽似丝绸般柔滑,质地如棉花松软。遇火不易燃烧,用水煮沸,应当能看出藕丝絮来。”
喻安卿照程深墨所说,把红绳剪断几节,放入水中煮沸,红绳如丝絮般消解,丝线确如藕丝一般无二。
程深墨皱眉道:“这种工艺极其少见,我知道还是因为这是我师父故乡的特产。我师父出生在南海岛屿,听他说那里四季莲花开,所以有藕丝做织物的方法。不过,我也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织物呢。难道是我师父?”
“你师父二十多年前就已离开京城,我的娘亲是在十一年前遇害,不要胡思乱想。大概是宫中有人来自一样的故籍,我会着重调查。”喻安卿揉了揉他的头发,眼眸闪过一丝暗色。
程深墨长舒一口气:“也是。”
是夜。
喻安卿悄无声息地潜入石府。
程菖蒲确实不可能,但他想到了一个人,那就是石鹤。第一次登石府拜访时,良姜师父的遗书内掉出一枚红色如意结。
都是红色的绳子,而且石鹤曾说这是一对,他也有一枚,只是损坏了。
石鹤当年常常救助他们家,更何况他是太医,精通医药之理……喻安卿不得不怀疑,石鹤或许受了人指使,下此毒手。
他希望不是。
透过窗纸,吹了迷药。喻安卿悄然进了石鹤的卧房。
他小心地翻箱倒箧,毫无所获,轻声轻脚来到床前,在石鹤枕头下摸到红色如意结和一封信。
喻安卿迅速地将如意结塞到怀里离开,回到家中,脱下夜行衣,点燃烛火,如意结在烛火灼烧下丝毫未损。
惊慌难以克制,喻安卿不信邪地想要出门烧热水煮沸查看。慌忙之下,打翻凳子,惊醒了程深墨。
“谁?”程深墨眨眨眼。
喻安卿快速地把如意结藏入怀里,哑声道:“我,我去趟厕所。”
程深墨嗯哼一声,倒头睡去。
喻安卿着单薄的亵衣,穿过冰寒的夜,来到厨房。他剪掉顶端的一段绳结,丢进水中。
蹲下身,手颤巍巍地打着擦火石,一遍两遍三遍……不知多少遍后,终于把火点燃,锅内的水开始由冷到热,逐渐冒起水汽。
火光照在他身上,喻安卿感受不到丝毫的暖意,脸色惨白如鬼魅。
如果良姜的师父当真是他的杀母仇人,他必然不会放过!但是良姜呢……他不可能放弃良姜!绝不放弃这一份阳光般的温暖。
当真如此,那便只能让石鹤死得神不知鬼不觉,永远不让良姜知晓真相。
水开了,绳结在沸水中散开,化为缕缕藕丝。喻安卿掌风用力,扑灭焰火,湮灭在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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