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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家诸位太太和奶奶的到来,让蒋家有几分慌乱,晏三太太因何而死,除蒋老太太,蒋大太太和蒋二太太那是心知肚明,她们还因此损失了一大笔私房钱。拿死人没办法,那就只能迁怒于死人的女儿晏芝。
晏芝昨儿才回了娘家,今天娘家就来人了,蒋大太太认定是儿媳搬弄是非,趁晏家人不注意,狠狠地剜了她一眼;晏芝有口难言,垂首站立在她身后。
当着娘家人面还让晏芝立规矩,这真的很打晏家的脸,晏大太太心中暗恼,面上不露,使了个眼色给晏大奶奶。晏大奶奶会意,和晏二奶奶一起,拉着晏芝出去了。
晏大太太微微笑道:“亲家婶母,我这人说话不喜欢绕弯子,有什么就说什么了,要是得罪了,还请亲家婶母别见怪。”
“她大伯母,你有话请直说。”蒋老太太笑道。
“三丫头在娘家时,养得白白嫩嫩的,嫁到贵府这才多久,就瘦得不成人形了。昨儿她回娘家为她妹妹道贺,把我们这些当伯母婶母的骇了一跳,贵府这是怎么了?败落的连饭都吃不起了吗?”晏大太太尖利地问道。
蒋老太太自蒋三太太病逝后,就精神不济,还真没注意到外孙女儿兼孙儿媳的情况,听这话,睁大老花眼却没看到晏芝,眯着眼盯着蒋大太太;蒋大太太干笑道:“峰儿他媳妇是因为亲娘离世,伤心的吃不下饭,才会这么消瘦的。”
“您还是别拿这话来敷衍我,三弟妹离世也有些时日了,三丫头是个懂事的孩子,她纵然伤心,也绝不会作践自己的身子,让长辈们担心的。”晏大太太不客气地道。
南平郡主将杯子往桌上一放,道:“若是贵府觉得我家女孩儿不好,那我们就把我家的女孩儿接回去,也省得碍贵府太太的眼。”
“这话从何说起?这话从何说起?我们怎么会觉得芝芝不好呢?这芝芝可是我们的外甥女儿,我们疼她还来不及呢。”蒋二太太赶忙道。
蒋大太太和蒋二太太之所以敢折磨晏芝,是觉得晏家会因为晏三太太的事,不管晏芝,但今天晏家四位太太和两位奶奶一起上门来给晏芝撑腰,并且态度强势,让她们意识到,晏家并没有放弃晏芝。
一番理论后,蒋大太太说尽好话,又再三保证会好好待晏芝,晏家人这才离开蒋家。
与此同时,晏家兄弟十个,就是起不了什么作用的晏同丰也去了,去找蒋峰饮茶。具体谈了什么,无人知晓,只是蒋峰表示,他再也不想跟大小舅子一起饮茶了。
傍晚,蒋大爷从衙门回来,问蒋大太太,“今天晏家人是不是上门了?”
“是上门了,气势汹汹的,我也没把峰儿媳妇怎么样?不过就是让她捡捡佛豆,抄抄经书。那家婆婆不是这么教儿媳妇立规矩的,晏家就说什么要把人接回去。”蒋大太太朝地上啐了一口,“接回去就接回,谁怕谁呀?”
“啪”蒋大爷重重地拍了下桌子,“你给我闭嘴,当日你替峰儿求娶时是怎么答应我妹子的?虽说我妹子如今人不在了,可是为什么不在的,你也清楚。再说了我妹夫还在,晏太傅还在。你是不是想闹得两家断亲?”
蒋大太太被蒋大爷喷得低下了头,晏家人也太齐心了,就这么点小事,一家老小齐上阵,这是欺负蒋家人丁不兴旺吗?蒋大太太生了两儿子,还有两个庶女;蒋二太太仅生一子,庶女到是有三个。可比起晏家十四个小姐、十个少爷,还是差太多了。
可即便晏家摆明了欺负蒋家,蒋大太太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谁让人没人家多,老爷的官级还比人家低呢;过了两天,晏芝要去柘潭寺,蒋大太太这次没有拦着了,让蒋峰陪她一起去了。
柘潭寺不是监牢,晏芝要见晏芗还是挺容易的,姐妹俩进禅房坐下,晏芗直接道:“我要回家。”
晏芝沉默片刻,“你来庙里为母亲守孝,怎么能回去?”
“我也可以在家里守孝。”晏芗在庙里吃不好,睡不好,而且离城太远,她想做点什么都做不了。
晏芝又沉默了片刻,“你是为什么来庙里的,你应该很清楚。”
“三姐,那事与我无关,不是我干的。三姐,你是我的亲姐姐,我们一母所生,连你都不相信我?”晏芗咬死都不承认下药一事与己有关。
晏芝犹豫片刻,道:“正因为我是你亲姐姐,所以我知道那事绝对与你有关。”
晏芗咬了咬唇角,决定不与她纠结那件事,直接问道:“你这是不肯帮我啰?”
“我帮不了你。”晏芝说的是实话,把晏芗送到庙里来是晏老夫人下的令,而且晏芗是犯了大错被送进来的,她有什么理由,又有什么立场去向祖母求情?
“守望相助!”晏芗冷笑,“姐妹情深!”晏芗冷哼,眯着眼看着晏芝,“晏芝,你真虚伪。”
晏芝看着晏芗,满眼失望,对她不知错感到失望,更对她的自私感到失望;隔房的小堂妹看到她消瘦,还会担忧,还会关心的询问,可自己的亲妹,却视而不见。在她拒绝帮她之后,她居然口出恶言。
“你好好保重身体。”晏芝站起身,往外走。
“不需要你假惺惺的关心。”晏芗嗤笑道。
晏芝的手放在门栓上,闭眼深吸了口气,拉开门,走了出去。蒋峰见她出来,迎了上去,看她脸色十分难看,“六妹说了什么?”
“没什么。”晏芝摇了摇头,虽然对晏芗感到失望,可晏芝仍然添了一笔香油钱,请师太们好好照顾晏芗。
从柘潭庙回去,晏芝病了一场,把蒋大太太吓得连陪嫁的人参都拿出来,让人炖鸡给她吃;晏芝瘦了,晏家就不依不饶的,这要是病出个好歹来,晏家人还不把她给活剥了。
四月二十二日,怀恩公府四公子余智材娶妻,他这门亲事已定了六年了,可事有凑巧,怀恩公府刚为老怀恩公守孝,两家正要定亲迎的日子。曾氏的母亲去世了,她要为母守孝三年。今年曾氏除服了,两家立刻把日子定下来,免得再出什么波折。
隔房的侄儿终于成亲了,怀恩公夫人觉得她也该为小儿子相看人家,特意找余智林过来,“小五,你四哥已成亲,轮到你了,你可有什么中意的姑娘,跟娘说。只要门户上对了,我就请人去提亲。”
“母亲,我的亲事不着急,等我建功立业再说。”余智林淡然道。
怀恩公夫人撇嘴,道:“什么叫不着急,你年底就十九岁了。这建功立业,也得先成家呀。”
“母亲,我还不想成亲。”余智林坚持地道。
“不想成亲?”怀恩公夫人蹙眉,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小五啊,你……”
余智林看着她,摆出聆听的样子;怀恩公夫人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定了定神,道:“没什么了,你去忙你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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