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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陈柯跟前的男子闻声,这才缓缓张开了一双净淡无波的眸子,双眸里泛着点点微光,他玉手撑着床柱,却一个不慎滑落,幸而陈柯眼疾手快地上前扶住,才将他扶回了榻上。
陈柯沉声而道:“公子,您既然有心救那薛姑娘,又为何要违背同那谢砚书的定下的约定,将祝执给放了呢?”
陈柯实在是不懂,陆向昀曾与谢砚书联手做戏,谢砚书今日拿到了陆向昀给他的高安与萧成炜手下之人通信,共谋太子谋逆一案的证据,而谢砚书则需要立即赶往定京城,但此去定京,谢砚书却不能带兵卒随同。
谢砚书来到定京城时,便是只身一人前来,而定京城的兵卒虽由他调令,可眼下来了个祝执作监军,若是谢砚书携兵卒前往,定是会被祝执以此为证,污他擅用凤阳之兵。
可若是不立即赶往定京城,谢砚书也会被祝执以通敌之名缉拿,他必须要先于祝执回京,因而托陆向昀暂时拖住祝执。
今夜谢砚书与薛予宁离城后,陈柯本以为陆向昀会将祝执关在暗室里,却不料陆向昀竟会立时便放了祝执,而此时赶往定京的谢砚书与薛予宁想必已是快被祝执的人赶上了。
既是有心要与其反目,又何苦替那薛姑娘挨上这意剑呢?
“咳咳咳。”
冷风拍得窗户作响,伴着一声声有气无力的咳嗽声在房内回响。
陈柯忍不住道:“公子,你既不愿助谢砚书,又为何要救他身边的那位薛姑娘呢?”
靠在软垫之上的男子墨发倾垂,凄白的面色却别有病态之韵,他轻启薄唇,声若山涧:“我从来不喜欢欠人人情,她救过我,我也救她一命便是了。”
陆向昀抬目望向窗外雪夜,勾笑轻叹:“现下我与她二人恩怨两清,至于同谢砚书立下的约定那是他们明安朝的事儿,留着他们自个儿去搅弄风云吧。”
陈柯上前扶住了陆向昀,可他还是不解,说是恩怨两清,可自家公子这身子又如何守得住这般摧打?
陆向昀由着陈柯搀扶着步下了榻,行至风雪交加的门前,白雪粒子落于他的掌心中,立时便化为了一滩水珠,陈柯将已暖过的大氅轻搭在了陆向昀的肩上。
只见陆向昀敛眸一笑,带着些讥讽的意味:“你说他们能活着到定京城吗?”
梅岭
风过林啸,马蹄溅起漫天的飞雪,在空中旋转盘旋,烈马嘶鸣,响彻长空,打碎了山中清夜的寂静,红梅随着白雪倾落,宛在了雪白的山径上。
少年一手持缰绳,一手将怀中人揽在自己身前,以防其滑落至马下。
薛予宁左肩上的伤因着一路的颠簸,鲜血不停地顺着其衣衫下落,她无力地靠在谢砚书的身前,只觉脑中一阵昏沉,却不敢睡去。
“宁宁,你再撑一会儿,我们必须立时赶到定京城!”
谢砚书分不出神去关心薛予宁的伤势,只能用手托了托薛予宁,让她能够全躺在自己的胸膛前。
而在其身后的马蹄声却越来越近,谢砚书冷眉一皱,他料知应是陆向昀临时反水,将祝执放了这才使其能派人继续跟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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