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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区门口的便利店二十四小时营业,在很多时候,这里是刘小白等待张念的地方,蓝色门头亮着冷清泛白的光,在掉落的雨珠中晕开了。
刘小白就站在便利店门前的不远处,穿得很厚,可是没有打伞,路灯不是过分明亮的,人的脸上,暗光和亮光相接。
张念接下去的几步有些慢,他的手塞在厚外套的衣兜里,把那张卷起来的答案纸握紧了。
“拓展卷的答案。”张念说。
他握着那张卷起来的纸,像在完成什么神圣的jiā接仪式,无论是表情还是站姿都很庄重;刘小白的视线又飘向旁边去了,不敢看他。
雨仿佛也在庄重地掉落着。
车辆从公路上驶过,轮胎挤压着湿润的路面,似乎是在胶着的前一刻分离开,再刺进耳朵里。
刘小白过来了,他走得不十分快,帆布鞋的白色部分沾着浅褐色的泥水,他在五秒钟内到了张念面前,抬起头看他。
“什么意思?”张念的笑掩藏在眼神深处了,他忽然就故作严肃着,问他。
雨掉在两个人的头发上,集成白色的水珠,像雾,有种清透的朦胧感,刘小白没伸手去接张念手上的纸,他轻歪着头,也不笑。
问:“你觉得呢?”
张念并没有回应,他大概在心里反复思虑了一千次接下去该做什么,可忽然什么也说不出口了,他要说的太多,一时间纠缠起来了。
刘小白转头看着不远处西式建筑的尖顶,他的手别进羽绒服的口袋里,下巴被缠绕的围巾湮
没,他的嘴巴抿成了一条没用颜色的线。
“你何必呢,我又何必?我做了一辈子最没脑子的事,你说得挺对,我是真的没脑子。”刘小白在自我批评的时候,总盯着低矮树丛的叶片在看,他点了点下巴,于是不在说话了。
张念举着那张纸的手,已经开始颤抖发酸了。
他预备抬起手去,将刘小白围巾边缘的乱线扯掉,他还在担忧着,怕自己做了出格举动之后会吓到他……张念轻吁出一口气,他也抿着嘴巴了。
细雨中有偶然的一大颗,忽然落下来,砸在了刘小白的鞋头上,他动了动脚,然后抬起眼睛去,注视着张念。
刘小白的眉头是轻锁的,神色里仿佛有了太多的质问,又似乎是种掩藏在冷漠中的娇气;他忽然就不像那个故作粗心的高中男生,不像校足球队的前主力。
他像在夜里忽然静默下来,睡眠时候还在探听世界的蓝色玻璃容器。
他凑上去,坚定地、忽然地用嘴唇贴上了张念的嘴唇。
风惊动了落水的树叶,水珠忽然纷纷扰扰地落了很多下来,附着在人的眼皮上了,比喊味道苦涩的滴眼液还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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