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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叫你们老板出来（第2页）

“这些，发芽率怕是高不了。”

张平放下麦种，看向伙计，“有没有好一点的？价格高些也无妨。”

他本意是想多花点钱，买些品相过得去的种子，日后混在自己的高产种子里，也不至于太过突兀。

谁知，这句话仿佛点燃了火药桶。

那伙计脸色瞬间涨得通红，一个箭步冲到柜台前，手掌“啪”地一声重重拍在柜面上，指着张平的鼻子，声音陡然拔高八度，尖锐得刺耳。

“你说什么？！”

“你小子是诚心来找茬的是不是！敢说我们‘丰年堂’的种子不好？！”

这声音尖锐得仿佛能刺穿人的耳膜，空气中的火药味一触即燃。

站在张平身后的刘大壮，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他下意识地往前凑了凑，压低了声音，瓮声瓮气地在张平耳边嘀咕。

“平哥儿，你怎么知道……这种子不好？”

在他看来，种子不都长一个样？黑乎乎、干巴巴的。

能种出粮食的就是好种子。

张平没有回头，目光依旧落在那个气焰嚣张的伙计身上，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讥诮。

他这才猛然惊觉一个被自己忽略的事实。

大周朝的饥荒已经持续了太久，久到战火焚毁了田地，也焚毁了人们对农耕的记忆。

别说刘大壮这样的壮丁，恐怕这满城百姓，十个里有九个都已分不清种子的优劣。

他们只知道，这是活命的希望，至于这希望有多渺茫，他们无从分辨，也无力分辨。

一种荒谬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原来，这世道不仅仅是缺粮，更是缺失了最基本的生存知识。

而眼前这个伙计，正是看准了这一点，才敢如此有恃无恐。

张平心中轻叹，但眼神却瞬间变得凌厉起来。

总有人看得出，比如，他自己。

“小子，跟你说话呢！哑巴了？！”

那伙计见张平不理他，愈发来劲，唾沫星子横飞，“买不起就滚，别在这儿装大爷！丰年堂的门槛，也是你这种穷酸能踏的？”

他话音未落，只听“轰”的一声巨响！

张平毫无征兆地抬腿，一脚结结实实地踹在了面前那厚重的柜台上！

那由整块枣木打造，平日里三五个壮汉都未必抬得动的柜台，竟被他这一脚踹得向后硬生生平移了半尺有余！

“啊——！”

伙计的叫嚣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声凄厉的惨叫。

他整个人被后退的柜台死死地挤压在墙壁与柜台的狭窄缝隙里，双腿被卡住，动弹不得，那张原本嚣张的脸瞬间煞白，布满了惊恐。

整个丰年堂，死一般的寂静。

张平缓缓收回脚，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被吓得魂飞魄散的伙计。

“叫你们老板出来。”

没有怒吼，没有斥责，只有不容置疑的命令。

那伙计被他冰冷的眼神一扫，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哪里还敢有半分嚣张。

他双腿发软，若不是被柜台卡着，恐怕早已瘫倒在地。

巨大的恐惧让他彻底崩溃，他扯开嗓子，带着哭腔嘶喊起来。

“老板！老板救命啊！有人来砸场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