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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Schelmisch（第1页）

【Gnight，myhoney】

事后，李则停抱林见森到浴室洗澡。

林见森躺在浴缸里，累得手指都不想动，任凭李则停摆弄，手碰到一起时，被林见森虚虚握着成十指相扣，缓缓问：“出门一天你都不累么？”

“还好，就是出门请人吃顿饭，帮尹文心的女儿办点事。”李则停风轻云淡回答，把人从温水里捞出来，用浴巾裹住抱在怀里，又重复那句林见森缺乏锻炼。

“已经入乡随俗去健身房啦。”林见森懒懒地答，“事情解决了吧？”

“嗯。”

走出浴室，李则停把人轻放到床上，拿起毛巾擦头发，听见林见森小心翼翼地问：“和阿姨关系不太好吗？”

手上动作未停，李则停片刻才道：“不能说关系不好，其实完全不熟，他们离婚之后几乎就没再见过，大概是七岁的时候。”

林见森仰头看着他，李则停面不改色继续说道：“二十多年前的事，其实都忘得差不多了，可能是对模糊的记忆有下意识地美化，印象里在那之前过得很幸福开心，突然有一天就闹上了法庭，打离婚官司。

“他们吵，我就在旁边看着，当时不懂他们究竟在吵什么，后来才知道他们的意思是他们都还年轻，不想带着一个累赘生活。奶奶看不下去，把两人臭骂一顿，再把我带回家。爷爷走的早，奶奶一个人把我养大。”

从七岁到十七岁的这十年，李则停再也没见过父母，奶奶是奶奶，是父母，也是李则停唯一的依靠。高二那年，奶奶隐瞒的病情被李则停得知。胰腺癌晚期，再如何积极治疗，不到一年，奶奶还是去世了。

李秀春女士，计算机系教授，享年七十岁，去世前立下遗嘱将所有资产留给自己的孙子李则停，此外还有一封简短的遗书。

再次见到尹文心是在奶奶的葬礼上。她带着老公和女儿前来，在看见李则停时女人哭红了眼，哽咽着说抱歉的话，她在成都陪了李则停三天，没有提过一次李则停以后怎么办，只在临别前摆出依依不舍的模样，说：“停停，有什么困难就找妈妈。”

“虽然被扔了十年，当时看她愿意留下来陪我，我居然很高兴，甚至还隐隐期待着什么，真是蠢。”李则停笑骂年少，到了林见森眼里就只剩心疼，他伸手摸摸李则停的头发，做无声地安抚。

“当时只想着离开，于是就申请了国外的学校，权衡后选了LMU，一来就是十几年。”

李则停收起毛巾，让人躺好。林见森躺在床上，等着李则停过来躺下，靠过去依偎着双手环着他的手臂，小声说：“停停真棒。”

李则停失笑，垂眸看着挂在自己身上的人：“Colin，心疼我啊？”

林见森点点头又摇头，说：“可能觉得我们有点同病相怜，他们很忙，所以从小都是保姆在照顾我，所幸阿姨很温柔，青春期的时候会想是不是因为自己身体畸形，所以才不爱我。”他垂着眼，眨眼时睫毛颤了颤，嘴角轻轻勾着。

李则停其实好奇过，尽管如今他们并不认为这是畸形或者缺点，可年幼的林见森究竟是如何接受自己的不同的？有没有一个人告诉他，你和别人没有不一样，你是最棒的小孩。

“家里很避讳这件事，我当然也觉得不好，很幸运大学遇到了我的导师，他教了我很多。渐渐的也就不觉得这是什么坏事了。”

于林见森，林见森于李则停。即是与众不同，也是馈赠。

林见森又说起其他事：“小时候一个人睡觉得可怕，阿姨就给我买了个玩偶抱着睡，上大学搬家的时候不小心弄丢了。”

“所以现在我是你的新玩偶？”李则停关注点奇特，林见森语塞一瞬，手臂抓得更紧一些，莞尔道：“停停是honey。”

两人靠在一起乐不可支，倦意渐渐袭来，关灯后，靠得再近一些，接一个短暂的吻。

“晚安，Honey。”

九月，慕尼黑气温渐渐转凉。

李则停因为项目常常出差，每天都留够时间和林见森通话，身边的同事学生都知道单身多年的Prof。Lee终于恋爱了，可惜大都不知道对方是何方神圣，也不敢去问。

江敏一个人憋得难受，只有在李则停面前忍不住提几句。

现在回想起来劳动节那次聚会她就觉得不对劲，后来两人熟络起来，大家也只当两人冰释前嫌，再到后来新加坡那次，两人经常消失怕不是背着大家偷偷去约会！还有飞机上Colin的话，什么“他确实很好”。江敏痛恨自己的迟钝。

在瑞士第三天，李则停心情欠佳，看人表情变换不停，面无表情问：“一审过了，你还有什么不满？”

“……我在想申请PhD的事。”江敏狡辩道，“您不是明年要辞职吗？我不得另谋出路。”

辞职的事李则停考虑了许久，终于在最近定下来，把PPL这边的事情收尾，之后李则停便回学校，结项后大概能晋升。

从苏黎世回慕尼黑，碰巧遇上一年一度的啤酒节，市中心挤满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许多人入乡随俗穿上巴伐利亚传统服饰，手里举着啤酒杯畅饮。

林见森第一次碰上啤酒节，趁着周末，决定和李则停一起去逛逛。啤酒节，除了喝啤酒外，还有不少娱乐活动，耐不住人多嘈杂，林见森又喝不了多少，没逛多久便到预约的餐厅吃完晚餐回家。

路上堵车，李则停开了许久才到家，林见森下车等他停车，再一起进家门。等候时，一只潦草的猫咪从暗中悄悄走出来，黑白配色，毛发卷卷的，两只大大的耳朵，翘高尾巴走，喵喵叫两声就轻易俘获怜爱。

李则停来的时候，林见森正蹲在那只脏兮兮的德文面前摸它的头，像是两只猫大眼瞪小眼，在喵喵对峙。

“我好几天下班都见到它在到处乱逛，是流浪猫吗？”林见森听见动静，转头去问李则停。

“想知道的话，可以明天给tierheim打电话，看它身上有没有芯片。”李则停建议道，看着小猫跃跃欲试的爪子，提醒：“小心别被它挠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