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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新维表情明显一僵,在场四个人,除了季父,其实都清楚那枚胸针出自谁手,又都心思各异,姜兰心不说,因为她不想在季与淮生日这天闹出不愉快的事情来,纯粹站在维护儿子的角度。
但傅新维也没吭声,只是脸色更加苍白了,呼吸也变得急促,饶是粗神经的季父都觉察出异样来。
“小傅,你怎么了?”
“没事,叔叔,我们去下棋吧。”
吃罢生日宴,季与淮陪父母坐着看了会儿电视,十点多,季父准时开始犯困,姜兰心催他去睡觉,季父打着哈欠对儿子指点江山道:“你今晚就别走了,小傅也留下来,家里有的是地方睡。”
季与淮将剥开的蜜桔一半递给姜兰心,一半自己吃了,然后四两拨千斤地说:“我今晚回市区。”
季父瞪他:“家里的床长刺了?”
季与淮道:“家里的床没长刺,我心里长刺了,行了吧?”
季父也自认理亏,毕竟是他欺骗季与淮在先,但到底抹不开面儿,“你有话就直说,跟我这个老头子打什么哑谜呢?”
季与淮却笑了,主动让出台阶来:“爸,您去睡吧,我是真有事,没找借口,明天一早公司开股东会,从这儿赶过去的话,我得五点就起床,您让儿子我多睡会儿成不?”
季父这回是真没脾气了,站起身背着手道:“那陪你妈再坐一会儿,我先去睡了。”
姜兰心看了下时间,道:“要走就早点走吧,太晚了开车容易犯困,不安全。”
季与淮与傅新维一同出门,姜兰心送他们到主屋廊下,似乎有话要说,但碍于傅新维在,到底没说出口。
等姜兰心进了屋,门关上,倾泻的光线被切断,户外只剩下嵌在路面的地灯照出雾蒙蒙的光亮。
季与淮大步流星往车子旁边走,身后,傅新维的声音追上来:“是他送的?”
解锁后的车头灯照亮前路,季与淮停在驾驶座车门旁,转过头看向他:“你说谁?”
傅新维半边脸隐没在夜色阴影中:“你跟叔叔阿姨打哑谜就算了,跟我也要打哑谜?”
季与淮没有正面回答他,反而问了个问题:“傅新维,你有没有感觉自己变了?”
傅新维眼底情绪加深:“当心头执念一直得不到兑现时,人是会变的。”
季与淮很淡地笑了笑,抬头遥望夜空,说:“怎么才叫兑现?我想要天上的月亮,想了这么多年都得不到,按照你的理论,我应该变成什么样?”
“你这完全是在偷换概念。”
“是你语文没学好。”
两人完全没在一个频道上,这话落在傅新维耳中成了实打实的奚落,于是开始反击:“季与淮,你太让我失望了,我只当你品行高洁,原来也不过是个感情用事的凡夫俗子。一个汤珈树把你迷成这副德行,丢掉原则,背叛亲人,你这么做对得起叔叔阿姨,对得起你去世的爷爷吗?”
“我错了。”季与淮投降,摇头失笑道:“你语文学得很好,好得不能再好。”下一秒敛了笑意,正色:“傅新维,我和他的事你不了解,又或者只看到其中一点就自认为很了解,无论是哪一种,都请不要过多评价。今晚你没在我爸妈面前捅破胸针的事,我很感激,也希望,从今往后,我们还是朋友。”
傅新维唇边肌肉颤抖,眼圈更是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季与淮最后那句话,几乎给他判了死刑。
还是朋友,多么冷酷的字眼,言外之意,他傅新维永远只能跟季与淮做朋友。
季与淮拉开车门,听见傅新维在身后用梦游似的声音问:“我哪里比不上汤珈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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