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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城南挑眉,咂摸了一下嘴后弓着身子挪动屁股又找了一个前排位置。
秦见穿着白色衬衫,黑色商务裤,身姿朗朗,从容淡定。他站在台上,顶灯的光晕倾泻而下,光影明暗之间更显得他五官分明而深邃,发乌肤白,俊美温润。只有不经意间的抬眼,幽暗深邃的冰眸会带出一点深藏起来的狂野不拘,冷厉迫人。
宋城南从没见过这样的秦见。沉稳从容,不疾不徐。语言凝练,不耍花腔,扎实落地,不加一块多余的砖瓦,也没有一句意义不明废话,将专业性极强的内容阐释得浅显易懂。他将学院派与经验派结合,哪里该快,哪里要慢,张弛有度。在他的讲解中,即便对专业不够了解的人,也能感受的到这是功能清晰,模块衔接丝滑,整个系统全面稳固精细的项目。
这还是那个穿着宽大的衣服,满身污渍以行骗为生的崽子吗?还是那个红着眼睛骂自己是杂种,一分一角都舍不得花只为做亲自鉴定的男孩儿吗?还是那个收到礼物都敢拆,拆了还要装作毫不在意的脆弱少年吗?
宋城南心中翻滚着不知名的热浪,他陷在椅背中,陷于黑暗里,除了投向讲台的目光,他想把自己隐藏起来。眼角温热潮湿,鼻子发酸,宋城南暗骂了一声自己,矫情的像个大姑娘。
培训进入尾声,可能是宋城南目光太过灼热,秦见终于走神儿了。他握着翻页笔停顿了片刻,扫了一眼那个讲台灯光照不到的地方。仅仅片刻之后,他又从容自若,在巨大屏幕反射的光影里,变得冷漠起来。
警员宿舍后面原来是处泥塘,因为滋生蚊虫,前年方所长忍痛批了一笔款项,将泥塘中的水抽干又用土回填,然后种上十几颗杨树。杨树速生,两年窜天,如今已然荫及惠人。
宋城南在一片树荫下找到了秦见,很少见的他正在抽着烟。
秦见在宋城南那身新衣服上扫了一眼,埋头吸了一口烟。宋城南走过来,停在年轻人身前,挺不客气的抢过了那半支烟,咬在嘴里颇为贪恋。
秦见“欸”了一声,见男人一副无赖模样,便也认了。
“你来干嘛?”他语气不佳。
宋城南也不计较:“你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秦见沉默了半天,舌头在犬齿上包了很久才没志气的问了出来:“你真离婚了?”
“真的。”
“为什么?”
“想谈恋爱了,我还从来没谈过。”
“!”秦见蓦地翻起眼皮。
“你与沈萍”
“没关系,她一直是我姐。”每句问话男人都答得迅速,“还有什么要问的?”
他想听秦见问他想与谁恋爱。
“沈萍同意了?”
宋城南微怔,随即点头:“我们红本换绿本,你要不要看看?”
秦见迅速蜷起手指,掩住微颤的指尖。
“没兴趣。”秦见转头将目光放在别处。
发丝忽然被拨动,宋城南揉上年轻人细软的乌发,大拇指在他额间轻轻的摩挲。
秦见想躲,却被他霸道的拦下:“见爷,教教我怎么追人吧,我太笨了。”
微风浮动,树叶轻轻的响,不知哪个民警偷食,落了一地干粮渣滓,引得麻雀蹦跳的啄食,尖细的嗓音和着微风,听着倒也相得益彰。云卷云舒,透过叶片的光线时明时暗、时有时无,香烟燃尽,最后的烟雾缠着手指慢慢的向上爬。
终于秦见抬起头,直视宋城南的眼睛,问道:“你要追谁?”
灰烬烫了手指,宋城南忽然喜欢上了这种疼痛,可以让他更加清醒。
“追你!秦见,我想追你!”
秦见的拳头蓦地握起,不知是紧张还是蓄力。风远云淡,似乎鸟都不叫了。两个人沉默的对视,好像要望进彼此灵魂中一样。
宋城南向前走了一步,温柔地伸手去拉秦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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