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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洛里当然知道自己这个计划很冒险,也牵涉面广大,但是如果成功了,那很多人就能够及时得到医疗救助。
伊洛里:“人命关天,现在不是担心这些的时候了,不管鞋合不合脚,总之先穿上。”
伯特眼睁睁看着伊洛里问其他人要来了能书写飞信的魔法墨水。
伊洛里:“经理先生,跟法罗城市长协调和铺设铁轨的工作就交给你了,希望你能每隔半个小时就向我汇报一次工作进度,最好在四个小时之内能完成。”
伯特还想挣扎,憋出来了一句话,“……或许,伤患其实经不起这个折腾,没有新鲜空气的车厢和颠簸的道路会要他们的命,还不如干脆留在矿区等待。”
伊洛里抬起头,表情毫无动摇,这种时候看起来甚至近似于狄法的冷峻,“谢谢你提醒了我,我迟点还要去看一下车厢的情况,来决定车厢要如何改造。或许需要拆掉全部座椅。”
伊洛里不知道自己跟狄法相处得久了,也在某种程度上变得与他相似,原本温润无害的气质抽生出令人如鲠在喉的骨刺。
伯特一瞬间幻视自己在被可畏可怕的黄金大公审视,他的八字眉几乎缩成一团蜷缩的“毛毛虫”,可怜巴巴地贴在主人的眉骨上。
伯特心底的小人在尖叫:哦我的老天爷,爵爷的红血人顾问也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此时两个矿工一前一后用担架抬着一个男人进了遮阳棚,打断了两个人的谈话。
担架上的男人头上破了一个大洞,鲜红的血液汨汨流出。
一个矿工问:“切斯特主管,这里边还有空位吗?”
休谟扫了一眼担架上已经半昏迷的伤患,摆手:“这人没大事,把他抬到其他遮阳棚里,我这里只收重伤的。”
矿工犹疑地愣了一下:“切斯特主管,可是他的脑袋都流了那么多血,这都不能算是重伤吗?”
休谟:“别来这里烦我,这里已经满员了,带着这个担架还是这个人也好滚出去。”
“等一下!”伊洛里叫住矿工们。他上前按了按伤患的颈动脉,心跳的脉动微弱得仿佛雨中的琴弦声,下一秒就会消失,“这不是普通的伤,他需要立刻急救。”
医生们看着伊洛里,却没有一个接伊洛里的话茬,仍旧站在原地不动。
“你们还愣着干嘛,救人啊。”
休谟说:“顾问先生,别为这个人操心了,特别是我们这里还有更加多需要治疗的、更有存活希望的蓝血人。”
伊洛里愣住了,“你什么意思?”
他又再环视棚内一周,这下他知道自己刚才在查看伤患时感受到的违和感是从哪里来的了——木床上没有一个伤患是红血人。
休谟抱着手,十分理所当然地说道:“字面上的意思,顾问先生。这不是什么种族歧视,只是考虑到在药物紧缺的的情况下,比起孱弱的红血人,身强体壮的蓝血人得到救治后活下去的机会会更大。”
“优先救存活几率较大的人,而不是谁弱谁有理,导致原本能活下来的人也死掉了——我认为这应该是急救的常识之一。”
伊洛里不敢置信:“但明明还有多余的药物,你就因为红血人脆弱,所以擅自断定他们不值得医治?”
“脆弱是他们的问题,不是我的问题,不给他们用药才是最佳决定,而且就只有那么几个红血人受伤了而已,你未免也太小题大做。”说着,休谟吸了吸鼻子,显然不觉得自己有错。
这人在胡扯些什么?关乎人命的事说小题大做,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能这么理所当然地把金钱置于别人的生命之上?
伊洛里深呼吸,不能冲动,不能乱,最是混乱的时期就越是要冷静,这时候起争执对局势没有任何帮助。
伊洛里从牙缝里挤出话来:“这里没有红血或蓝血之分,我要求实行重伤优先原则,只要是重伤伤员,都要一视同仁地救治。”
他拉住两个矿工抬着的担架,“你们把人放到那边的空床上,救出了更多的红血人的话也请把他们送到这里来,剩下的我们会看着办。”
“啊,好、好的,先生。”矿工见伊洛里白白净净的,而且伯特经理也站在他旁边,所以虽然很疑惑他究竟是什么身份,但还是听从他的吩咐放下了人。
休谟匆忙张开手拦在床前,气急败坏地说:“你、你这是在干扰这里的秩序,我要告诉公爵大人。”
伊洛里恼怒得脸都涨红:“现在这里由我说了算!切斯特主管,请你闭上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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