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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麦里传来声音,龚叔侧头听的仔细,片刻后对宣兆说:“少爷,叫杨烁的那孩子把人带来了。”
宣兆抬起半垂的眼睫,漆黑的瞳孔像是一潭深水,过分白皙的手指搭着毛毯,指尖在灯光下近乎透明。
半响,他缓缓道:“知道了。”
宣兆一只手撑着沙发扶手,缓慢且吃力地站了起来,龚叔把靠在墙边的一根金属棍递上去——那是一根拐棍。
宣兆却没有接,缓步走到了门边。
他的步伐迈的比一般人要小,步态也显出了稍许僵硬,左脚踩地的力道显然比右脚要轻。
龚叔担忧地皱起眉:“少爷”
宣兆背对着龚叔,抬手打断他:“龚叔,我能走,下面安排好了吗?”
“都安排妥了,”龚叔双眉紧拧,犹豫片刻后说道,“少爷,你何必把自己也搭进去?”
宣兆垂眼看了看自己走几步都吃力的左腿,继而轻轻一笑,微微偏过头:“叔,我早就搭进去了。”
外公没了,母亲疯了,他则失去了健康的双腿。
灯光勾勒出他流畅优美的侧脸线条,皮肤有种病态的苍白,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一片浅影,淡红色唇角扬起微妙的弧度,唇边挂着一个不显眼的淡色疤痕,像一个浅浅的梨涡。
宣兆推门离开,龚叔把拐棍放在墙边,深深叹了一口气。
“东家下去了,”龚叔一按耳麦,吩咐道,随即不放心地嘱咐了一句,“手里都注意着分寸,谁真把少爷伤着了,有他好看的。”
惊雷酒吧是三个月前开的业,这块地处大学城,发展娱乐行业地理位置得天独厚——隔壁街就是海港市医科大学,再隔一条街是海港大学。大学生们大都刚度过青春叛逆期,高考结束总算能放飞自我,对酒吧这种独属于成年人的场合有种莫名其妙的热衷,因此惊雷酒吧投其所好,装潢走的也是颇对现在年轻人口味的工业风。
这里原本是家半死不活的文艺小酒馆,专请些民谣歌手来驻唱,后来这里爆出了社会新闻,一个非主流驻唱歌手睡了一中的一个小姑娘,更缺德的是这非主流内|射还不戴|套,小姑娘怀孕了要负责,闹得要死要活。
丑闻一出,小酒馆彻底凉凉,店主愁的抓破了脑袋。三个月前,一个年轻人把这儿盘了下来,改造成了酒吧。
夜里十点,正是酒吧最热闹的时候。
dj在台上放着电子音乐,底下舞池里炫彩灯光乱晃,年轻的男男女女跟着节奏扭动,五颜六色的头发甩做一团。
“操,晃得眼睛疼。”
十来个年轻人正穿过舞池,朝卡座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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