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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母醒来时是凌晨叁点,陈父已睡着,陈庭予第一时间就想去叫医生,手腕就被母亲拉住。
“不用叫,不要吵醒你爸爸。”又怕陈庭予不放心,陈母又说,“没事的。我自己身体自己清楚。”
陈庭予看着自己母亲,与往常样子没有不同,只是眼神里只剩疲倦。他轻轻拉过椅子,坐得更近些,握住母亲的手,对视半刻才开了口,“妈对不起。”
陈母吐出一口气,“没和你哥说吧。如果没说就不要说了,等他回来我也出院了。”
“嗯。”他的心里翻满着愧疚,不敢再去看陈母,低着头。
“就那么喜欢?”陈母语速缓慢,但又语气坚定,是问句同时也是肯定句。
陈庭予握着母亲的手紧了些,“嗯。”
“哎”陈母别过头去,两眼望着天花板,“明天再说吧,妈要再睡会儿。”
“妈,要不要吃点东西?”陈庭予轻声问。
陈母摇头,“看着你爸些。”
“好。”
陈庭予耐心坐在床边等着陈母睡着,才走到了病房外,医院安静的只剩自己的脚步声,他想抽支烟才走到楼梯间又停了脚步,想想自己这为了生孩子而戒了半茬子的烟,抓着门把的手又收回,又想给心里惦记的人打电话,但这个时间她一定是在睡觉的,今天也把她累够呛。
陈庭予双手插着口袋走到走廊尽头,窗外只有墨黑的夜,和被路灯照出黑影的树,思念把理智倾倒,这个电话还是被拨出。
“喂”张婧薇接电话的速度很快,听起来不像是在休息。
“没有睡觉?”
“没”
“怎么不睡?”
张婧薇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好想你”
陈庭予心头发软,“我也是。”
“阿姨醒了吗?”
“醒了,又睡了。”
“你吃东西了吗?”
“喝了你熬的粥,和我爸。很好喝。”
“配着你做的卤味才好吃。”
“有。我可能要明晚才能回家。”
“我等你。”
张婧薇没来得及在家等到陈庭予,天才亮一通工作电话就将她从北京唤回了上海,来去不到二十四小时,就和上次他被从上海叫回北京相同。
张婧薇坐在飞机上望着一团团密云,心里知道都已经不是孩子,各自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忙碌要牵挂,但自从和好后每次的分开都能轻易牵制情绪,热烈的难耐与分别的不舍。
没有办法解决,嘴上说着都是工作可以理解,但才个把月她就有些无法忍受。眼下除了有个共同的牵绊可以解决好像没有别的方式,如果有了孩子是肯定要回到北京,可现在没有,还有家里的关系,一关又一关,解决完这个又出现那个,仿佛要把所有困难全部加注然后才能证明他们的感情纯粹真诚。
沙沙声,像风吹着梧桐树的叶子。
也是她此刻的心,无法安静。
陈母在两天后便出了院,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把陈庭予喊到身旁,陈父已经沏好了一壶茶,“说说吧,什么时候的事情。”
陈庭予这两天过得度日如年,一面担心母亲身体,病房内的气氛实在是说不上好,除了父母低声交谈就是叹息,一面又挂心爱人,那日她被工作喊回上海后他就没回过自己的家。此刻的自己像极了被遗弃的小狗,可怜兮兮,浑身带着医院难闻的腐朽味道,连自己都觉得难以忍受。
“就最近。”
省去开头再择掉最重要的重逢,是不是可以让人更好接受?
“最近是什么时候?”陈母已经读出他的逃避。
“他们分手后。”
陈父的茶盏重重往茶盘上一放,“我看你是脑袋不清楚了!”
“我们当年分开是因为她爸爸出了事,她不想连累我。”陈庭予艰难开口,在思虑该如何说清才能让父母接受,中间辗转太过复杂但开口只能用四个字概括,“情非得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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