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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庞治看他一眼,笑了笑,脸上的阴霾少了一些,“看不出你还挺会安慰人。”
“没,不是安慰,是真的。”黄予洋说。
“谢了。”
庞治又抽了一口,沈默了一会儿,开口说:“其实这些年我赚得比以前的朋友同学多得多,房子给家裏买了,也存了不少。要不是打游戏,我不知现在在哪打工。
“刚才和经理谈了,没为难我,还问我要不要帮我找找相关的工作……才给fa打了一个赛季,没赢几场比赛,fa对我够好了。我知道人得知足。
“但就是不甘心,想赢。”
庞治抬起自己的右手,在晚风裏的露臺上,他的手轻微地颤抖着。
“春季赛打得不好,我每天拼命练,当时觉得只要把枪练稳,回到上赛季的状态,就能带赢,可是……”庞治把手放在了膝盖上,垂着眼说,“不知道,可能还是我太菜了吧。”
“fa这个队,你觉得怎么样?”他突然换了话题,问黄予洋。
黄予洋楞了楞,说:“挺好的啊。”
“大家都挺好的。”黄予洋补充。
庞治笑了,他嘴下方有个痣,笑起来痣往裏卡出一道纹路,看起来人很正直,也很真实:“你说实话,你不觉得这队伍一潭死水?”
黄予洋看着他。
“从荣则开始,”庞治说,“就他妈整个一潭死水。”
他把第二支烟按在烟灰缸裏。
天色近全黑,露臺上没有开灯,黄予洋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觉得庞治被痛苦和悲伤笼罩着。
“我来了fa,就跟死了一样。”在黑暗裏,黄予洋听见他的声音。
“怪不了队伍,”他低声说,“是我带不动,我是废物。”
黄予洋看着庞治,想到荣则。
想到第七赛季的荣则,许多场意气飞扬的mvp,深夜的直播,温和的话语;而后是风雨飘摇后扶摇而上的第八赛季;垂死挣扎的第九赛季;再到今年初春。
他想荣则怎么也不该用一潭死水来形容,但说不出什么话。
“不过你来了可能不太一样吧,”庞治突然说,“我有这种感觉。”而后问黄予洋:“再给我根烟行吗?”
“哦哦。”黄予洋拿了一根给他。
庞治按了打火机,细小的火苗点燃了烟,而后火灭了。
露臺起风了。
黄予洋穿得少,有点冷地瑟缩了一下。庞治看见了,了然地说:“你赶紧进去吧,我一个人再待会儿。”
黄予洋把一整包烟都留给了庞治,往露臺门口走。
露臺不大,有一扇纱门和一扇木门。
黄予洋进来的时候没关木门,他拉开纱门走出去,看见荣则站在外面,在黑暗的走廊裏,手裏提着运动回来的袋子。
他想起荣则住在四楼。
黄予洋看不清荣则的神情,大脑是空的,好像被不知名的稀薄的愁绪占满了。
“荣哥。”他用庞治听不见的气声叫荣则,荣则没动。
黄予洋手背过去,安静地关上了通往露臺的,能隔住声音的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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