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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旅店简直比纽约的棚户区还要糟糕。
木楼梯每走一步就嘎吱作响,墙上坑坑洼洼,仔细一看竟是一排弹孔。
一共有四间客房,他们的屋子在走廊的尽头。
一般来说,这样简陋的旅店,墙板绝不会有隔音的功能,但他们路过另外三间房时,竟听不见一点儿声响。
是没住人,还是正贴在猫眼上打量他们?
莉齐想着,不免不寒而栗,下意识抓紧了埃里克的手,小声说道:“抱紧我。”
埃里克没有说话,一把将她横抱了起来。
她顿时松了一口气,把头靠在他的胸膛上,闭上了眼睛。
假如她这时睁开眼,就会发现他的眼中充满了极不冷静的餍足。每次她这样依赖他,他都会感到强烈的愉悦。
屋里比屋外还要糟糕,透着一股霉味和油腻味。
窗户下方是一个猪舍,里面倒着一头死猪,另外几头猪正在啃食它的尸体,大群大群的苍蝇在它们上方盘旋飞舞。
莉齐看着这番情景,完全不敢打开窗户。
椅子、柜子和床头柜都积着发黑的油污。唯一幸运的是,床铺还算干净,但仍有一股霉味。
“怎么办?”莉齐郁闷地问道,“要回去吗?”
埃里克正在帮她更换寝具。就算莉齐愿意将就,他也不会让她睡在这么脏的床单上。
“你想回去?”他问。
“不太想。”她闷闷不乐地说道,“我还没看到农场是什么样,有点儿不甘心。”
他低笑了一声。
她瞪着他。
他以前几乎不笑,最近却经常露出笑意,有时候甚至会纵声大笑。
刚开始,她还美滋滋地以为自己改变了他的性格,现在想想,他很可能是在笑话她。
她怒冲冲地说道:“你再笑一声,就下去睡猪舍吧!”
“我错了,太太。”他说,声音里仍抑制着低沉的笑意,一边抖开了睡袋,“请千万别这么罚我。我只是想说,那个农场很可能在土匪窝里。”
“啊,”莉齐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了过去,“你的意思是,这广告是那帮匪徒刊登的?”
“只是猜测。”
“噢,我懂了!”她愤怒地说道,“他们故意在报纸上把这地方吹得天花乱坠,好让我这种单纯又善良的人给他们寄钱。就算我真的找上门了,他们也不怕,这地方又冷又荒凉,还有狼,就算是平克顿侦探也不愿到这儿来。警察管不了他们,平克顿也管不了他们,他们可以利用这招不停地骗钱。上帝,这也太坏了!”
他又轻轻地笑了:“是很坏。不过,我的太太,下次可否说得小声一些呢。旅店的老板可能是他们的人。”
“啊,”莉齐糊涂了,“那他为什么还要提醒我们这里有土匪?”
这时,他换好寝具,就把她抱到了自己腿上:“因为在他看来,我们想走也走不了了。”
“那——”莉齐不知道自己该恐惧还是兴奋,“那些土匪今晚会来找我们吗?”
埃里克低头吻了一下她的头顶:“别怕,我不会让你受伤。”
尽管他有自信保护她毫发无伤,脑中却不可避免地出现了她受伤的画面。
一时间,他的眼里笑意全无,只剩下森冷恐怖的戾气。
莉齐倒不担心自己会受伤。她感到恐惧和兴奋,是因为自己可能要杀人了——虽然之前也杀过匪徒,但她早忘了具体的情景。不过,既然对象都是坏人,她应该不用良心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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