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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门之下那些士人,许多对梁师成,也算有感激之情。
也是这世间之事,都很复杂,人之一物,从来更是复杂……
梁师成频频把苏轼拿来说话,便也是要试探苏武之意。
苏武只管来言:“下官乡野之人也,哪里敢往苏门去靠,真若如此,也怕旁人笑话……”
梁师成闻言就摆手:“这是哪里话?我一个私生子,自小入宫做了阉宦,都不怕人笑话,苏学士本有大才在身,何必还在乎这些?”
一旁王黼也点头:“然也,我看苏学士,那醉里挑灯看剑之《破阵子》,还真有大苏学士昔日文笔之风采!”
梁师成听来更喜:“对对对,还是王相公懂得此道,我就说当时听来感觉熟悉非常,正是这般……就是这个道理,苏学士之词道,当真有大苏学士昔日之风采。”
不免就是一个婉约派,一个豪放派。
当然,如今,豪放派其实是小众,乃至极小众,婉约派才是大众。
也如王黼之言:“苏学士可知昔日里,那易安居士如何去评大苏学士之词?”
苏武哪里能知道?只管摇头。
王黼哈哈大笑:“易安居士评大苏学士,说他是句读不葺之诗,曲中缚不住者,哈哈……你如今,在她心中,怕也不过如此!”
苏武闻言也是大笑:“竟还有这般事?”
所谓“句读不葺之诗”
,就是李清照说苏轼的词,完全没有词的味道,写出来像是没有经过修葺修整而长短不一的诗一样。
所谓“曲中缚不住者”
,就是说苏轼的词,合不上词牌的音律,超脱了词牌音乐的束缚,这可不是好话,直白说,就是苏轼的词,唱起来不好听,难听至极。
也是这个道理,就说什么“左牵黄、右擎苍,千骑卷平冈……西北望射天狼”
,这放在女子的口中去唱,又怎么可能唱得好听?
也说苏武,那什么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这唱起来,又怎么可能好听?
梁师成嘿嘿笑着:“无妨无妨,不与她一介女流当真,易安居士啊,当不得真……”
这老太监的话,不是鄙夷,是也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宠溺。
就问这天下士族文坛,如李清照这么口无遮拦牛逼轰轰的人物,但凡是个男人,早出门被人打死了,怕是门都出不了,家中长辈就给摁在祠堂里打死了。
你当大苏学士与小苏学士门生遍地,那是开玩笑的?还想当官?
坐牢要不要试一下?
便也因为是个女子,便是昔日里,想来小苏学士几年前还活着的时候,听到李清照说他哥哥不行?大概也是会心一笑,没事没事,只管让她去折腾……
梁师成让苏武不要与李清照当真,苏武也只苦笑:“下官怎敢与易安居士当真?”
苏武口中如此说,心中却不是如此想,便是想着,还得给李易安上点强度!
李清照牛逼轰轰这么久了,该受点挫折才是!
梁师成听来,更也高兴,说道:“也知你与易安居士在京东有旧,无妨无妨……说点正事……”
便是梁师成一语之后,就看了一眼王黼,王黼脸上的笑容也就收了不少。
苏武心如明镜,便道:“下官只听吩咐就是……”
王黼摆摆手:“诶,也无甚吩咐,只是听说你将往河北巡边……”
这件事,本只有童贯与苏武私下里说过,此时王黼说出来了,那肯定就是童贯与王黼通气了。
苏武点头:“只等朝廷与枢密院的差遣……”
王黼点头:“就说此事……你可知河北之地官员,皆出何人门下?”
苏武点头,但不言,只等着王黼继续说。
“难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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