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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孤魂独盼(第3页)

而就在这似无人迹可的天然草坡尽头,背倚陡峭崖壁,静静坐落着一座简陋土坟。

黄泥为丘,花草为环,一条青石竖立,两株桂树在旁。

聂阳心头莫名狂跳起来,他松开云盼情的手,快步走向那清冷孤坟。

那条青石墓碑,阳面则刻着清秀工整的七字“徒望聂门南宫氏”,右下一行小字“孤魂一缕自立”。

“这……这字是她亲手写的?”明明是疑惑,聂阳却仿佛心底本就已有了答案。

云盼情点了点头,“小姐一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便早早写好了这些。她说,若不移坟迁土,这块墓碑,也就不必换了。”口中说着,她碎步走到坟前,将怀中的油纸包放在地上,恭恭敬敬的俯身跪下,叩了三个头,柔声道,“小姐,情儿来看你了。”聂阳轻轻抚着碑顶冰凉的石面,心中知道,聂家以亲眷之情待她,她却不能擅自以亲眷自居,说的移坟迁土,自然是指若是有朝一日聂家有人顾念往昔之情,追一个名分,将她接到聂家墓园安息,总算也不再是孤单一人。如若不成,那便在这山明水秀之地,孤魂独守。

胸中一阵酸涩,忆中那张秀美温婉的面容却如何也无法再次变得清晰,他垂下头,缓缓道:“等一切事了,若我还有命在,一定过来接你。将你忘了,是我不对,九泉之下见了面,我一定向你好好赔个不是。”云盼情却并无太明显的伤心之情,反而微笑道:“聂大哥,小姐可希望你长命岁来着,你说的这么不吉利,小姐听了可要难过。”聂阳缓缓转过身来,席地而坐,仰首望着云盼情,轻声道:“盼情,你不急着去见二位楼吧?”云盼情摇了摇头,“不急,见了也是挨骂,何苦巴巴赶去。”“那……你现下可愿对我讲一讲,你和她的事情?”云盼情默然片刻,却道:“聂大哥,你打算给小姐换块什么墓碑呢?”聂阳一愣,身伸手抚着石碑上的字刻,道:“至少,我要去了这徒望二字。

既是我来接她,下面也要换成‘无福愚夫聂阳敬立’。不知她会不会答允。”云盼情微笑道:“想来小姐是不会反对的,我陪着她这么些年,都没听到她说过一个不字。”由此拉开了话头,她不紧不慢的,既像是在讲述,又像是在忆一样的说着。

“其实,我并不算是南宫家的丫头。当初把我买下的,是聂老夫人。那时聂家的噩耗刚刚传到,小姐一病不起,聂老夫人也大受打击,本想单买个手脚勤快方便使唤的下人,却可怜我父母双亡又年幼无依,若不管怕是要被卖入娼馆,才多付了十两银子将我赎下。我那时身子骨弱,年纪又小,与其说是买了个丫头,倒不如说是新添了个麻烦。”“我记事虽早,终究年纪太幼,每日做的,也只是陪着小姐,逗她说些话,有时还要她反过来照顾我。那阵子我就记得一件事,小姐每天说得最多的,便是期望你们聂家兄妹的平安无事。一直到确切的讯息传来,说你们兄妹二人被影狼夫妇救下,并未出事,她总算才安下心来,身子也一天天见好。”“聂老夫人过身后,我和小姐一道被接了南宫家。小姐不仅是庶出,母亲还和南宫家的长辈闹得很不愉快,连带着,也害小姐受尽了白眼。那次家,也依旧是住进了偏院的荒宅,只由我们两个自生自灭,相依为命。”“我和小姐原本是打算干脆搬聂家,守着聂家留下的宅院,等着你们来。

只可惜还没来得及实行,就赶上了南宫家分崩离析的那场动乱。我一个小丫头,不知道到底家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我只知道,诺大的一个家族,赫赫有名的一个武林世家,就那么一夜之间,散了。”“老爷子为了小姐,破誓了一趟南宫家,将我们接到了小姐母亲的娘家。

算是安顿了下来。虽然顾忌老爷子武功高强,可那家人还是记恨夫人是因为小姐难产而死,尽管有吃有喝,我却知道,小姐不开心。没人的时候,便总是对我说,不如收拾东西,去杜先生家吧。”“我那时还小,觉得只要跟着小姐,去哪里都可以。可她只是说说,并没有真的去。她说,她怕害了你。小姐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个煞星,她生下来就害死了母亲,周岁到南宫世家,父亲为她与人拼斗一场,内伤不治。流转到聂家寄住,还不足年,悉心照看她的一个姨娘便抛下了不足周岁的儿子,投缳自缢,死的极为蹊跷。连尸首,都没能葬进聂家墓园。后来与你结了童亲,不过几年,就发生了……那次惨案。”“本想在那家中勉强度日,怎知道天不遂人愿,家中一名父辈表亲忽染恶疾,四处投医无果,便把意动到了冲喜头上。小姐那时才十岁过半,却被那年过二十的表哥选做了目标,要纳为第三房姬妾。于是,我俩只好偷偷逃了出来。”“那之后半年多,发生的事情我都记不大清了,我染了重病,又恰赶上龙江洪灾,每日里吃的喝的,反倒要小姐伺候。我知道,小姐带着我,一定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付出了多少代价,可我后来问她,她从不肯对我说。她只说,那是我若是死了,她也不想活了。救我,其实就是救她自己。”“天可怜见。我们两个就快要熬不过那年夏天的时候,总算是遇到了救星。

老爷子苦苦找我们,也拉下了脸面求了所有能求到的帮手。找到我们的,就是我现在的大师兄。那之后,我们就到了清风烟雨楼。”聂阳一直神情凝重,听着这二人遭遇,面色愈发紧绷,直到听到此处,才稍稍缓和。

“我师父师伯择徒极严,却因为欠下的人情债,而不得不收过几个徒。我便是其中之一。其实,本应该是小姐。只不过小姐生性淡泊,在南宫家时也未学过一招半式,便认我做了姐妹,将这机会转给了我。”“练武苦的很,我那时受不住了,便去找小姐哭上一场,和她说会儿话,心里才能好受一些。可我……”云盼情说到这里,才第一次顿了一顿,喉间竟有些哽咽,“我竟没发觉,小姐她……已经……已经无力天了。她只是瞒着我,一直都瞒着我,没叫我知道。她……她在龙江沿岸的时候,为了救我……身子染了病,再没治好的机会了。”“聂大哥,如果我一条命可以挽这一切,我真宁愿最早我便已经死了。小姐她……小姐她嘴上虽然不说,可她心里难过,我都知道的。多少次她夜里做了噩梦,说的都是向聂家道歉的话,直说自己对不住你们,辱没了聂家门庭。”云盼情吸了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唇,继续道:“那时我见过华前辈一面。老爷子费尽了心思,不惜颜面扫地向侄子哀求,才请动了这个医术过人的侄媳。那时我在门外偷听,只听到了个大概。华前辈似乎是用金针飞穴的法子,强行封住了小姐身上的恶疾,叫那些溃烂不至于蔓延太快。这么一来,总算是给小姐延出了五六年阳寿。”“我想替小姐做些什么。做些什么都好,只求她能开心。她告诉我,她的命数已定,而我的人生才开始,她将她的命托给了我,从今以后,要我连她的份一并好好活下去,开开心心的,她也就没什么遗憾了。可我知道,她还有心愿未了。

她还记挂着以前的那个玩伴,本该是她夫君的人。”“就是从那时起,我像疯了一样的练武,我想早些时日出师,赶去杜先生那里,早些请你过来,见上小姐一面,告诉她,你过的很好,这样,她也就可以安心了。”云盼情垂首看向自己的掌心,苦笑道:“可我最终,还是没有赶上。”“小姐去世前,我陪了她一天一夜。她一直在忆从前的事情,忆了很多。

她说的事,都那么快乐,就像她只记得这些一样。而她吃过的苦,遭过的罪,忍受的屈辱,都一个字也没有提。”“小姐临终前,认认真真地托付了我一件事。便是要我帮你报仇。她说,她知道你的性子,若是没人劝着,必定会让仇恨毁掉,搭上自己的一生。念在一场未尽的夫妻之缘,她希望我能替她照看着你,不要成了仇恨的牺牲品。”“后来,我听师兄说起你出江湖的消息,便开始托人打听。总算到了师伯准我出山的时候,就一路调查了过去。那时我才发现,你已经成了小姐所担心的样子。说实话,你和小董姐姐成亲的时候,我心里是有几分矛盾的。既为了被你忘却的小姐感到不忿,又为了你那更为人性的转变感到安心。所以我才决定,这些事,等到你到了小姐面前的时候,再说给你听。”她轻轻吸了口气,眨了眨有些发红的大眼,轻声道:“这便是我和小姐的事。

并没什么好听的,也没什么你想听的,是不是?”聂阳并未答话,他转过头看着身边的墓碑,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在冰冷光滑的石面上抚摸着,也不知坟冢内的那一缕孤魂,此刻是否还一如曾经那般温柔关切的看着他。

似乎是并不想让满溢的情绪泄露在云盼情眼前,聂阳突然站起身,转过去面对着墓碑,双手撑着石碑低下了头。只能隐隐看到双肩在微微颤抖。

默然片刻,他才转过身来,面上已经恢复了如常的平静,他清了清嗓子,柔声问道:“她……有没有和你说过什么关于我的事?”云盼情微蹙秀眉,沉吟道:“她经常会说起你,可都是些没紧要的事。她说你自小就没有母亲关心,看了令人心疼。还说起过聂老夫人对你格外疼爱,原本那次搬家,要不是身体境况不佳,还想要把你留在身边不叫你养父母带走。呃……还有都是些与你幼时共处时留下的残碎印象。说不说,也都无关紧要。”似乎是想起了南宫盼提过的聂阳幼年什么趣事,云盼情面上微微一红,低头微微一笑。

“看来……关于我的亲生父母,始终还是要从长辈身上问起了。”同龄人那时侯都还是孩童,即便知道什么,也早在时光长河中洗沥殆尽,不可捕捉了。还不如午饭时旁敲侧击的问问南宫盛,兴许能知道些什么。

“那,咱们走吧。也该去见我师父师伯了。”云盼情抬眼看了看天色,轻声催促道,“你还有什么想对小姐说么?”聂阳沉默片刻,一手抚摸着墓碑顶端,一手拉过云盼情的柔荑放在碑上,沉声道:“我……也许这么说会辜负你的美意,但我还是想告诉你,盼情的使命,就到今天为止吧。父母血仇,本就是我一个人的事,即使是我的妹妹,我也不打算让她插手。你的好意我记在心里,会时时刻刻提醒自己。至于盼情,就让她带着你未尽的命数,替你开开心心的活下去吧。”云盼情有些吃惊的抬头望他,小声道:“聂大哥……你这是,嫌我碍你的事了么?”应该是又念及了心中血仇,聂阳的神情又变的不可捉摸,他微微摇头,道:“你已帮了我很多。但有些事,不狠下心,终究不会有一个结果。我不想看你为了承诺下的事情难过,不如,就此卸掉这个包袱。”他不等云盼情答,便抢着道,“咱们走吧,时候不早了。今后若有机会,我还会再来的。到时你若还愿意,就再对我讲些她的事情吧。”说罢,聂阳毅然转身,大步走向了来时的路。

云盼情微启樱唇,想要唤他,却终于还是没发出声,默默的快步跟了上去。

走出两步,又首望了那墓碑一眼,喃喃低语道:“小姐,你放心,情儿不会叫你失望的。”如此说着,她略带稚气的小脸上,渐渐浮现出坚毅的神情。

她伸手握住腰间清风古剑,不再停顿,轻飘飘的追了过去。

半山势缓之地,有一片茂密翠竹,石阶到此转为卵石小道,曲折蜿蜒引向竹林深处。行入丈有余,地势骤然平坦,沿着一片峭壁铺开,好似天神掣斧下凡,在这山间凿出一片开阔。

背倚几颗参天古松,两栋并肩座落于细竹围篱之中的清雅小楼蓦然落入眼帘,无牌无匾,篱笆之内还有几块农田,种着碧油油的青菜。

聂阳若有所思的望着那两栋朴素无华的竹楼,突兀问道:“盼情,你方才提到过聂家有位投缳自缢的姨娘,你小姐有没有对你说过她的事?”云盼情未想到他突然有此一问,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思忖道:“没有,她只是略略提过一句,那时她还不记事,这事也是聂老夫人不时向她说起,才记在了心间。她到是说过,聂老夫人每每提起那个姨娘,便黯然神伤默默垂泪,想必,应该也是个亲眷才对。”聂阳紧锁眉心,轻声道:“我在想,那个遗留下的一岁男童,是否就是我。”云盼情啊哟一声掩住小口,语音微颤道:“那……那也不是没有可能。”“若是如此,那便怪了。邢碎影口口声声说为我报了杀母之仇,若我母亲是投缳自缢,要如何报仇?”聂阳心思显然极乱,目光闪动愈发冰寒。

云盼情忙道:“聂大哥,那人的话能有几分可信,你若太过在意,又要着了他的道儿。你可千万别再被他牵住鼻子了。”聂阳默然片刻,点头道:“嗯,我也只是猜测而已。既然那位姨娘已经无从追查,这猜测也就毫无意义。咱们走吧。”也不知是不是刻意说了会儿话好消解心中的紧张,再向那小楼走去时,聂阳的面色显然平淡了许多。

楼外并非无人,一个赤着上身的精壮汉子正挽起裤腿蹲在菜地之中,也不知在看些什么。

云盼情扯了扯聂阳衣袖,低声道:“那是谢家四哥,一辈子除了练剑,就是种花种菜,师伯常说,若是他肯把研究锄头的劲头全用在剑法上,年轻一辈的剑客中起码也能排进前三。”呃……原来谢家不是只有谢志渺一个怪人么?

谢四少爷手指捻着一茎黄花,看的极为专注,直到二人站到编扎的竹门之外,他才愣了一下,缓缓头,接着面上露出显而易见的喜悦之色,高声道:“哟!

小师妹,你来了?”这一声中气十足清亮悠长,不要说两栋小楼,怕是连后山的飞禽走兽,也能听得一清二楚。聂阳忍不住摸了摸下巴,看了看云盼情。

云盼情自然十分了解自家师兄,笑眯眯的点了点头,推开竹门道:“四哥,我没给你带什么礼物,你可不许生气。”“你这丫头哪次记得带礼物来了。为这生气,哪里还气的完。”一声娇笑,两抹纤细苗条的倩影并肩走了出来,均是花巾包头,端着竹编笸箩,袅袅婷婷走向谢四少爷。竟是一对儿一模一样的双胞丽人。

云盼情嘿嘿一笑,道:“二位四嫂,你们忙着,我先进去请安了。”谢家人丁单薄的态势,看来自谢清风之下,算是彻底终结了。坐拥九凤的风流剑客,倒真是虎父无犬子。

“丫头,还磨蹭什么,老四那么大的嗓门,你再不快点,你师伯可要不高兴了。”才进了左面小楼,便有个肌肤微黑高挑健美的妇人笑吟吟的提了句醒,匆匆一瞥便已能看出,年轻时必是个姿色非凡的美人,多半便是谢清风的妻妾之一。

果不其然,云盼情恭恭敬敬的躬身行礼,道:“给七师娘请安,不知师伯人在何处?”七师娘细细打量了聂阳几眼,笑眯眯的说道:“他在顶楼打坐,不过听了刚才老四那一嗓子,多半已经收功等你了。”两人才走出两步,身后那妇人调笑道:“丫头,你学你燕师姐可真是学了个十足啊,头次出远门,就带个俊俏小伙儿。”想来这师娘平时也不是那么严守尊卑,云盼情立刻便娇嗔道:“你们真是,当年燕师姐来都不敢开她玩笑,现下便一股脑欺负到我头上了。”“别斗嘴了,赶快上去吧。你师伯可不是什么有耐性的人。”清清淡淡的柔美语声,出自一个娇小妇人之口,虽已年近中年,仍是清丽脱俗的江南水乡风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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