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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力!角落,看见没?灰都积成毛毯了。”
陆砚清的声音懒洋洋地飘了过来。
他陷在宽大的丝绒沙发里,长腿交叠,指尖捏着一杯红酒,深红的液体在玻璃杯壁上留下缓慢滑落的痕迹。
窗外午后刺眼的光线被厚重的窗帘拦腰斩断,只在缝隙里透进几缕,切割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和慵懒的姿态。
阮蕴玉没回头,腰弯得更低,手里的抹布狠狠擦过面前胡桃木矮柜的雕花边缘。
灰尘被蛮力驱赶,簌簌落下。
矮柜上方悬着一幅巨大的抽象油画,扭曲的色彩和线条沉甸甸地压下来。
“上面……”陆砚清啜了一口酒,喉结滚动,声音带着一丝红酒浸润后的沙哑,“也要擦。”
阮蕴玉动作猛地一停。
她直起发酸的腰,深深吸了一口气,那股混合着酒气的空气闷得她胸口发堵。
她转过身,狠狠剜向沙发上的男人。“陆砚清,把你那张嘴,给我闭上,我嫌恶心。”
陆砚清非但没恼,反而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腔震动。
他放下酒杯,身体微微前倾,浓黑的眉毛挑衅般扬起,嘴角噙着一丝玩味的弧度,“哦?嫌我嘴巴臭?”
他顿了顿,目光放肆地扫过她紧抿的唇,“那昨晚是谁……”
“闭嘴!”阮蕴玉像被烫到一样猛地打断他,脸颊无法控制地涌起一阵热辣。
她用力扭回头,对着光可鉴人的柜面翻了一个巨大而清晰的白眼,牙齿几乎要咬碎。
她一把抓过旁边高脚凳,哐当一声拖过来,踩上去,不再看他。
抹布带着狠劲,在柜顶积了不知多久的浮尘上反复刮擦。
灰尘在透进来的光线里疯狂舞动。
她伸手探向柜子最里面角落,指尖触到一个微凉的凸起,一个隐藏在柜顶靠墙阴影里的,极其不起眼的老式木制抽屉。
她皱着眉,用力往外一拉。
抽屉发出干涩滞重的摩擦声,艰难地滑出一小半。
里面空空荡荡,只有一张薄薄的,微微泛黄的照片,因为震动,从底部滑了出来,轻飘飘地落在积着薄灰的柜面上,正面朝上。
阮蕴玉下意识地低头看去。
时间仿佛瞬间凝固。
抹布从她僵硬的手指间滑落,无声地掉在地毯上。
照片上是一个年轻的女孩。
穿着碎花连衣裙,站在一个爬满青藤的旧式院落门口,对着镜头笑得阳光灿烂。
那眉眼,那鼻梁的弧度,那微微上扬的嘴角……和她好像……
怎么会?
阮蕴玉的呼吸似乎都慢了几拍。
“你在磨蹭什……”陆砚清声音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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