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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观澜丢下帕子:“你们惹宁宁生气,该不会觉得事情就这么算了吧?须知,镇北王府有债必偿。”
无论是恩债,还是仇债。
他转身:“我们走。”
闻星落跟上他。
突然就明白了,为何谢拾安他们会对谢观澜死心塌地。
两人走后,闻如风急了:“爹,再过两年我就要参加科举,眼下正是关键的时候!白鹤书院是西南最好的书院,夫子们学富五车经验丰富,我不能被除名啊!”
闻青松咬了咬牙:“都怪那个死丫头!听说老太妃也在慈云寺上香,我带你去求求她吧,你娘是她儿媳妇,你也算她半个孙子,兴许她肯帮你!说不定,还能请她教训教训那个死丫头!”
另一边,翠微亭。
谢观澜抱着双臂,看闻星落拿胭脂水粉往脸颊上盖。
她肌肤雪白又细腻通透,闻青松一巴掌打下去就红了,像是晕染开大片的红蓼花汁液,一层层胭脂水粉敷上去,不仅遮不住,反而更加奇怪醒目。
她捧着掌镜照了又照,一双杏眼水润润的,眼尾泛着些红。
她转身望向谢观澜,迟疑的将那半张脸给他看:“看得出来吗?”
谢观澜:“不是瞎子都看得出来。”
闻星落失落:“我不想让祖母瞧见……”
她孤零零在闻家长大,磕磕绊绊久了,便养成了不希望别人担心她的习惯。
仿佛别人担心她,也会成为她欠下的人情。
山风卷起她发髻后面的翠绿丝绦。
小姑娘无措地捧着掌镜,看似娇软可欺,实则宛如柔韧的嫩柳,很有自已的主意。
谢观澜忽然走到她跟前,一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仰起头来。
他在小姑娘茫然震惊的目光中,道:“手帕。”
闻星落下意识把自已的手帕递给他。
是一块四四方方的嫩粉色小手帕,角落绣了“宁宁”二字。
谢观澜扫了眼那两个绣字,薄唇扬起微不可察的弧度。
他拿小手帕擦干净她脸上乱七八糟的脂粉,又从怀袖里摸出一只白瓷小药瓶。
他把药瓶里的药膏抹在闻星落的脸颊上,用温热的指腹一点点揉开。
药膏清冽的苦味混合了青年衣襟上的檀香,匀成一种异样的冷香,内敛而又矜贵,丝丝缕缕地钻进闻星落的鼻息。
她保持着仰头的姿势。
漆黑的眼瞳里,青年低垂薄薄的眼皮,细密的鸦睫在他那张秾艳俊俏的面庞上覆落阴影,光影勾勒出他深邃高挺的骨相,眉梢眼角的疏冷淡漠,似乎因为春夏之交的生机而多添一分温柔。
不知看了多久,直到青年指腹上的薄茧刮疼了她的肌肤,她才回神。
她惊骇于自已刚刚那一刻不寻常的心跳,下意识挣开他的手。
她低眉敛目,小声道:“我自已来。”
谢观澜轻嗤:“娇气。”
他的药膏很有用。
闻星落揉了片刻,再照镜子时已经看不见脸上的巴掌印了。
两人下了翠微亭,在一处佛殿找到老太妃时,却见闻青松一行人也在。
闻青松赔着笑脸:“我们家四个孩子,个个都是好的,又孝顺又听话。可是谢指挥使听信闻星落那丫头胡言乱语,竟然剥夺了孩子们读书的权利。太妃娘娘,您看能不能帮个忙,稍微约束一下谢指挥使和闻星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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