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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熙攘攘的人群已经涌到了七宝市外,被拦在了骑鹤馆精心扎制的彩楼下。彩楼上盘绕着各式各样的花灯,璀璨的光华投落在汴京百姓的脸上,将那一张张迫不及待的喜悦脸孔映照得彻亮。
“让一让,让一让。”
骑鹤馆的人一见着辛管事,当即从人群中分开了一条路。
苏妙漪的轿辇就沿着这条路畅通无阻地穿过彩楼,进了七宝市。
长街上,其余行首都已经到了,正围着裘恕闲谈。见苏妙漪姗姗来迟,纷纷转过身来看向她,笑道。
“苏行首怎的来得这般晚?”
“今日这七宝市可是比往年更热闹,苏行首该早些来才是。”
“是啊,年轻人就该多凑凑这些热闹,总闷在屋子里可不像话。”
苏妙漪打起精神,端出一如既往的笑脸,向一众行首赔罪。
对上裘恕的目光,她恭敬而客气地颔首,“世叔。”
裘恕也笑着朝她点了点头,转而对其他人道,“既然人到齐了,那这开市仪式也可以开始了。”
所谓的开市仪式,便是行首们摘下彩楼上的一盏灯,从彩楼外的百姓里择一人赠之。而这幸运儿,能得到每个行会提前设下的大礼。
苏妙漪是骑鹤馆里最年轻、也是资历最浅的行首,于是她落在最后,等裘恕和其他行首们都一一摘了灯,才走上前,选了一盏兔子灯。
书肆行准备的大礼是顾玉映帮忙做的那一套书,囊括江湖百业、山川图志等等。
苏妙漪将兔子灯送给了一个和她年纪差不多的姑娘。
随着所有行首手里的灯都赠了出去,七宝市也正式开市。百姓们高高兴兴地从彩楼下一哄而入,如潮水般瞬间充盈了整条长街。
行首们各自散去,苏妙漪独自一人在长街上漫无目的地闲逛,看着街边的行人为着一文钱同商贩讨价还价,上一秒争执得面红耳赤,下一秒又化干戈为玉帛,喜笑颜开、皆大欢喜。
从一个巷口经过时,苏妙漪忽然顿住。
无人的巷子里,一个五六岁的女孩正在里头甩着鞭子打娇惜。一人一鞭,小小的影子被映在黑漆漆的墙上,显得格外形单影只。
苏妙漪不自觉走过去,靠在墙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
察觉到什么,女孩转过头来,与她大眼瞪小眼。
“……你也想玩吗?”
女孩指了指墙边另一个陀螺。
苏妙漪忽然高兴起来,将自己的衣袖往上一撸,兴致勃勃地接过鞭子,抽起了陀螺。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在巷子里比赛着打娇惜。
“怎么一个人在这儿,你爹娘呢?”
苏妙漪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我爹要买衣架,我娘要买篦子。他们买个东西要吵好久,我才不想跟他们一起,宁愿自己在这儿打娇惜……”
“那怎么不找些朋友一起玩?”
女孩撇撇嘴,嘟嘟囔囔,“又不是人人都有朋友。”
“……”
“又不是一个人就不能打娇惜。”
“……”
苏妙漪哑然失语,只能闭上嘴,心不在焉地继续抽起了陀螺。
两个陀螺在地上不知转了多久,最后以苏妙漪手里的那个率先倒地告终。
“不玩了。”
女孩当即收了鞭子、抱起陀螺,雄赳赳气昂昂地从苏妙漪身边走过,“我才不跟没我厉害的人玩!”
苏妙漪气笑了,不服气地追上去两步,叉着腰,“谁说我没你厉害?一时失手罢了。我再陪你玩其他的,投壶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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