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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盘街人流如织,有来自各地的商贾,也有不少妇人和尚未出嫁的闺阁千金,和平民女子不同,她们出门戴帷帽是常态。
林听买的是最常见那款帷帽,身手又敏捷,跟滑不溜秋的蚯蚓似的,溜进人群就找不见了。
即便目力再好,也难在众多穿着相差不大的女子中锁定她。
随着段翎出行的锦衣卫同样身穿便服,看着林听消失的方向,锦衣卫的本能促使他下意识往前追,随后才回味过来她说了什么。
锦衣卫退回段翎身边,唇瓣翕动着,难得的不知所措。
若那女子意图对段翎不轨,他还能上前把人拿住,抓回诏狱审。可她只是对段翎表达喜欢之情而已,难不成这也要抓回诏狱?
锦衣卫在民间的名声不太好,百姓畏之如虎,他们权利大,雷厉风行,却也不能因为姑娘说一句“我喜欢你”就随便抓人。
这摆明是乱来。
何况段翎这般“花容月貌”,假如是女子,求亲的人绝对踏破了段家的门槛。现下抛开他是锦衣卫的身份,着实招姑娘的喜欢。
对方一时情难自抑,鬼迷心窍又顾及名声,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做出此等事,也不是说不过去。
末了,他低声试探地喊了段翎一声:“大人?”
段翎也在看着这个锦衣卫眼中“头戴帷帽,害羞向他示爱女子”消失的方向,她早就于拥挤的人潮中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她身上的味道跟信纸的如出一辙,加上那句仿佛烫嘴的“我喜欢你”,可以断定她就是今早指使乞丐到北镇抚司送信之人。
他感觉她的身形有点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她。
段翎看似温润的目光渐凝。
*
另一头,林听已跑出棋盘街,气喘吁吁窝在犄角旮旯处瞄四处的动静,生怕段翎会追上来。
过了一刻钟,周围还没动静,她放心摘下帷帽,脸颊滚落几滴汗水。幸亏这一年来为生意到处奔波,体力有被锻炼到,跑得快。
林听不是没想过用别的办法对段翎说我喜欢你。
譬如她先对他说我喜欢你,再说他手里的东西,连起来就是“我喜欢你,手里的东西”。
但应该行不通,任务是表白,不是单纯带上这句话就行。林听最终选了戴帷帽,隐藏身份表白的方式,赌他不会当街掀她帷帽。
毕竟她又没干什么坏事,当街说一句“我喜欢你”罢了。
当听到“任务完成”的提示音时,林听差点跳起来,成功了,心说今晚可算能睡个安稳觉。
昨天也睡得好好的林听一脸郁闷出府,一脸愉悦回府。
提心吊胆守在院里的陶朱察觉到她的情绪有着翻天覆地转变,不解地迎上去:“七姑娘。”
林听把拎在手里的油糕递给陶朱,一边解开外袍的扣子,一边口吻轻快道:“给你买的油糕。”帷帽在回林家前就扔掉了。
陶朱被她的喜悦感染到:“您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开心事?”
“不。”
她口干舌燥,进房喝水,几个来回方解渴,整个人都舒畅了:“我是解决了一件烦心事。”
烦心事。
生意场上的烦心事?陶朱似懂非懂道:“原来如此。”
不管怎么样,安然无恙回来就好,陶朱放油糕到桌上,没着急吃,掏帕子给她拭汗:“瞧您满头大汗的,奴伺候您沐浴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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