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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儿,金玉又有些后悔。
梅春深能按捺着不动声色,不过是在估量他们敢为本次的谈判做到何等地步。
早知如此,就该让金水杀掉一人,让姓梅的知道,他们虽不是强盗,却远比强盗更难对付。
这头一回较量没讨到好处,金玉自知不能再用强,暗地给金水递了个眼色,让他收敛着些。
梅春深等人收拾完大厅,才慢慢笑道:“两位有两位的难处,我也有我的不得已,此事不如明年再议?”
“不行。”金玉摇头,“这些年你们占尽了便宜,便是让些给我们又如何?”
他倾身往前,半个身子压在桌边,沉声道:“不瞒你说,我家大帅打算办一件大事,你家主子若肯卖我家大帅一个好处,来日整个涂国的大军都可成为你们的助力,岂不比蚂蚁搬家来得更快?”
梅春深心中一动。
他面上不显,像是不经意地打听:“你家大帅想做什么?”
金玉笑笑:“和你家主子想做的事情一样。”
梅春深与他四目相对:“此事我说了不算。”
“那就找说了算的人。”金玉道,“我家大帅有令,若是不答应,咱们两边的合作就到此为止。”
梅春深眉心一皱:“这也太咄咄逼人。”
“我也没办法,”金玉看似抱歉地一笑,“谁叫我们能拿出你想要的东西呢?”
梅春深冷了脸:“你别忘了,光凭你们也造不出那些东西。”
“我当然知道。”金玉看着面前这个老谋深算的商人,“但这就像你们江南府的丝线要送往京城一样,全大衍最好的绣工在京城,不在江南府。”
梅春深深吸口气:“我得想想。”
金玉做了个“请”的手势:“不急,我们还要在京城待上两日,两日后等你的答复。”
梅春深见他胸有成竹,仿佛笃定自己会答应他的条件,想起这两人入京多日,不知都打听了些什么,不由问道:“你们此趟进京,除了找我谈生意,还做了些什么?”
金玉白白净净的脸上露出弥勒佛一般的笑容:“当然还是谈生意。”
“听说你们买了不少丝绸?”梅春深问。
金玉道:“我们两个木材商人,平白无故来京城,总得找个由头。再说你们京城的丝绸极好,回涂国还能大赚一笔,为何不买?”
“绣品呢?”梅春深放沉语气,“京里那么多店铺,你们为何去晴江绣坊。”
金玉朝他投去奇怪的一眼:“当然是因为它家的绣品名气最大。”
梅春深皱眉:“它家可不是善茬。”
“你怕什么,”金玉道,“我们只是买了批绣品,又雇了两个绣工,还怕他们使坏不成。”
“你还雇了绣工?”梅春深面色微动,“不行,退回去。”
“为什么?”金玉问,“我们雇绣工不是为了别人,是大帅夫人嫌我国绣品太差,点名要大衍的绣工为她制衣。”
梅春深暗骂了声女人误事。
当初他给对方送去一个美人,本是为了拉近关系,安插眼线,谁想大帅夫人是个母老虎,转手就把人卖了,如今更是没事找事,来大衍雇什么绣工。
“晴江绣坊已纳入官营,他们东家池六娘刚嫁给我朝大理寺少卿,若让人发现咱们私下的交易,对你我都没好处。”
“我知道,”金玉不以为然地笑笑,“不过两个绣工而已,哪里接触得到我们的机密。你放心,他们不住大帅府,出行也有人盯着,一旦发现可疑,立刻送人上路。”
金水在旁狞笑一声,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梅春深拿这二人没法,摇了摇头:“总之,一切小心为上,你们回去等我消息。”
——
两日后,来自涂国的两名商人带着大批货物和他们雇来的人手,浩浩荡荡离开了京城。
与此同时,陆家大门正开,几辆马车驶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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