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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嬷嬷出了事,四福晋饱受打击,当天夜里忽发高热。
彼时正是鹧鸪守夜,她陪在寝间里,忽然听到床帐内四福晋几声干涩的呻吟声,她忙近前打开帐子查看,就见四福晋烧得双颊通红,闭目满是痛苦地呻吟着。
鹧鸪惊呼一声,几乎是扑上前去,伸手一摸,只觉四福晋额头滚烫,她什么都顾不上了,忙叫:“黄鹂——黄鹂——快,请太医来——”
“不。”
四福晋用力抓住她的手,高热让她冷得浑身发抖,嗓子干涩得说一句话都疼,她咬着牙,从唇齿间泄出几句话来,“不要叫太医,悄悄地,将散热的丸药取来我吃了。”
鹧鸪急得要哭出来,“这怎么行呢?”
四福晋实在无力,只闭着眼摇摇头,鹧鸪不敢抗令,也知道四福晋的意思是不可声张,只得在寝间内点起一盏灯来,悄悄叫醒外间的黄鹂,二人一同服侍四福晋吃了丸药,又取温水巾帕来给四福晋擦拭散热。
四福晋吃了药,又昏昏沉沉睡下,却也睡不安宁,在梦里总有呓语惊呼,一时流泪哭泣,一时高喊怒斥,一时含泪哀求,鹧鸪听着她的梦语,只觉刀子割心一般地疼,也不近流下泪来。
四福晋打定主意不可声张,但高热实在是要命的东西,两个年轻姑娘在一处守着四福晋,只觉心尖都跟着发颤,六神无主,将漫天神佛都求过了,总算到外头天蒙蒙亮的时候,四福晋的热退下一些。
黄鹂喜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姐姐!
姐姐!
主子退烧了!”
鹧鸪一把扑到四福晋身边,也颤着手去摸,果然察觉热度消退一些,长松一口气,才觉浑身哆嗦。
无论季节气候如何,清宫起床的时辰总是固定的,宋满的生物钟也已固定,她早晨醒时外头天还没大亮,在床上醒了醒神,稍微拉伸一下,才叫了春柳进来,春柳捧着热水,脸上带着笑,先行一礼,才回:“今儿上房静悄悄的,应是福晋不去永和宫请安,主子先起床,咱们洗漱用了点心,再请安去。”
宋满点点头,春柳近前了,才说:“昨儿夜里,福晋房里不知怎的,点了半宿的灯,黄鹂还出来几次,脚步很轻,但急色匆匆的,来回取了许多热水。”
宋满提起心神,叫春柳:“听听正房的动静,看等会如常请安不。”
春柳忙答应下,她守夜觉轻,再加上宋满有孕,她总不敢安睡,三五不时起身查看,才正碰到正房亮灯,之后就留了心,时时起来查看,只见那灯一直亮到早晨,外头水妈们快起来上差的时候才熄灭。
过一时,宋满吃罢早饭,在屋里磨蹭着遛弯,佟嬷嬷指点着春柳飞针走线,小孩的衣裳、被褥现在就要开始准备,先做好草样,然后选定布料、里子,开始缝制,缝制之后,小孩的衣裳还要特别浆洗一遍,被褥要晒得柔软蓬松才合用,还有尿布、厚褥子等等东西,小孩出生在四月里,还要预备凉席,林林总总,不早早准备,届时怕被打得手忙脚乱。
佟嬷嬷看着古板严肃,其实颇有耐心,指点起春柳来也毫不藏私,二人做了一回针线,将缝好的草样捧来给宋满看了,几人说一会话,就到了往日早晨请安的时辰。
春柳捧来出门的大衣裳,佟嬷嬷并不知昨日缘故,但今晨观察上房出入的丫头的脸色动静,便有几分猜测,笑叫春柳道:“且不必急。”
果然,过一时,就有上房的喜鹊亲自来通报,“福晋偶感风寒,为万全故,不能见庶福晋了。”
宋满忙关切地询问四福晋如何,喜鹊脸色也不像往日那样自然的笑吟吟的和悦,她勉强回答几句,宋满看出她的精神极度紧张,便不为难小姑娘了,面带忧色地道:“请姑娘替我转达对福晋的关心,姑娘快回去吧,只会只怕福晋身边也离不得人。
恨我这身子无用,却不能到福晋跟前服侍。”
喜鹊忙又说两句宽慰的话,到底也松了口气,忙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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