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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矿洞三（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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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挨了打老实的，便留在村里给他们生儿子，过上几年再卖给胡人鞑子去，不老实的想要逃跑的。。。。。。就是我们了。”

她顿了顿，“这里。。。。。。死了太多人了。。。。。。”

几步之外，一直安静立着的杨啸云动了动，他缓缓俯下身，尽量以一个不惊动他人的姿态，捡起起半截断裂的木镯，火光里镯芯刻着"平安"二字。

这本是寻常百姓家的物件，却让他莫名想起之前在驿站见过的农家女——那姑娘笑着扬起手时，腕上也有这么一条相似的木镯。

"水。。。。。。"角落传来砂纸磨石般的呢喃。

杨啸云下意识循声望去，隐约见到一个少女正抖着身子用豁口的陶片刮擦岩壁，刮下的赭红矿粉混着唾液咽下。

她脚边散落着数十个竹筒，筒身用炭笔标着日期——最近那个筒底黏着片带血的耳垂，耳洞上还穿着半截银环。

朝惊鸿皱起眉头，拍了拍怀里人的的脊背，安抚了几句后才慢慢松开对方。

缓缓靠近后才发现，这姑娘面色潮红，分明是已经烧的神志不清了。

潮湿的岩壁渗着幽绿苔痕，她蜷缩在矿道拐角，后颈的伤口像烙铁般炙烤着神经。

矿洞深处传来水滴砸在青石上的空响，每一声都像敲在她溃散的意识上。

她无意识地呢喃，谁都听不清她到底在说什么。

发烫的额头抵着冰冷石壁，血腥气混着硫磺味在鼻腔里结成蛛网。

暗处像是忽然亮起一点萤蓝。

她涣散的瞳孔里映出岩缝中蜿蜒的藤蔓，那些细弱的枝条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出新芽，末梢垂着珍珠似的浆果。

她伸手去够，指尖触到冰润的什么。

"醒醒！

"朝惊鸿握着她伸来的手，在她耳边呼唤。

有人抓住她的手腕。

她在摇晃的光晕里看见张沾了些灰的脸，身后摇曳的火光在对方瞳孔里碎成金箔。

她忽然笑起来，潮湿的鬓发贴在烧红的脸颊上，“神。。。。。。神仙来了。。。。。。”

朝惊鸿猛然沉默下来，动作也下意识顿住。

柳萤却在这时挣开她的手扑向岩壁，高烧让眼前景象分不出来是幻境还是真实，只在眼前分裂成无数碎片。

藤蔓在石缝里疯长，水珠顺着青苔滴落成串，而现实中的矿道分明干燥龟裂。

混乱中她咬破舌尖，血腥味含在嘴里——那岩缝深处确有几缕湿气渗出，细看竟凝着薄霜。

触手的温度滚烫像烙铁，朝惊鸿止住她的动作，沉下声音道，“得尽快带她出去，再烧下去就来不及了。”

她转眸，看向这一洞所有人，眼眸中闪烁柔和又坚定的光，“所有人，都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