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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矿洞（第2页）

火把的火光映出头顶歪斜的松木支架，榫卯处卡着枚带锈的铜锁。

杨啸云抬头去看，木梁上密密麻麻刻着深浅不一的竖痕，每五道便用铁矿石划个三角符号，最新划痕旁粘着撮灰白胡须。

他的刀鞘刮过岩壁，簌簌落下些赭色矿粉。

火光跃动间，斑驳凿痕里突然显出道带血槽的箭镞划痕。

他猛然用指尖抠出半枚断裂的铁蒺藜，棱角处淬着幽蓝暗光——竟然还是淬了毒的毒刃制式。

朝惊鸿的靴尖碾碎片风干的烟叶，焦油味混着硫磺气息刺入鼻腔。

她俯身用火折子燎过岩缝，照出几道交错的锁链拖痕，凹槽里嵌着半片染血的麻布，布纹与村妇们所着灰衫经纬相同。

霍昭突然用刀尖挑起段朽烂的麻绳。

绳结系着个青铜铃铛，铃身錾着“年霜降”

，最开头的两个字已经看不破好好处了，内壁黏着团黢黑的膏状物。

他凑近嗅了嗅，只觉得味道刺鼻，皱着眉头递到了朝惊鸿面前。

“是阿芙蓉膏，”

朝惊鸿嗅了嗅，火光涂在她面无表情的侧脸上，“胡人用来让牲口安静的玩意。

"

矿洞深处突然传来了碎石滚落声。

三个人陡然一静，三息过后，朝惊鸿动了动步子，将火折子按向右侧岩壁，赭红矿脉突然映出片楔形凿痕——每个凹槽都塞着枚带倒刺的银环。

“退后！”

杨啸云突然道，他方才立足处的岩面簌簌崩裂，露出个三尺见方的土坑。

坑底堆着七八个竹筒酒壶，筒身用炭笔标着看不清的几个字迹，朝惊鸿辨认了半天，猜测像是几个年号，筒口却被铁水封死。

“把这些埋起来做什么？”

杨啸云皱着眉头，“几个酒壶而已，干什么非要埋在这？”

“里面是火油，”

他问的时候，朝惊鸿已经敢想敢干，直接让霍昭劈了一个瞧瞧，“别愣着，挑几个不漏的带上，以防万一。”

搜刮完毕，三人继续往里走，他们不能在矿洞口太近处停留过久，万一有人回来太容易暴露。

走着，朝惊鸿的火折子忽然爆出火星。

跃动的光影里，岩顶垂落的钟乳石上竟用血描着幅简画。

火折子的光晕扫过岩壁时，锁链的窸窣声忽然如潮水漫来。

朝惊鸿的靴尖踢到半只豁口的陶碗，粟米粥已凝成青绿色的痂，碗底刻着"丙字十七"的烙痕——与账本里"丙字号"的标记严丝合缝。

霍昭的剑尖猛地插进岩缝。

顺着刃面反光望去，十步外的天然石窟里蜷着七八个身影。

她们腕间的铁链并非拴在岩壁，而是系在块半人高的赤铁矿上——矿石表面布满带血的抓痕，最深处嵌着半片断裂的指甲。

“救。。。。。。命。。。。。。”

气若游丝的呻吟荡在洞窟里，微弱的简直不像出自活人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