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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撑得住啊?”
俞婶子嘿嘿笑,伸出胖手去揉茉莉头上那小揪揪:“有骨气!
好样的!
咱茉莉以后指定也是有大出息的!”
茉莉知道被夸了,也仰头弯着眼笑。
小菘刚从小兜里掏了块糖塞嘴里,腮帮子鼓起来一块儿,一听急了:“婶婶,我也有出息!”
俞婶子大笑,将她抱过来揉了又揉:“好,你一瞧也有出息!”
小菘满足地顺势便坐在俞婶子怀里继续吃糖,拿舌头顶着,把糖块从左腮帮子挪到右腮帮子,这样左边右边都甜丝丝的,便公平了。
只剩茉莉娘叹气摇头:“要她有大出息做甚么,她一个女孩儿能嫁个好郎君,一辈子平平安安、顺顺遂遂也就好了。”
“你这话说得,女儿怎了?如今还在幽州驻守的郗芸将军,那不就是响当当的女将军?金狗叫她打得屁滚尿流的。
还有,你再看沈记的沈娘子,人家一穷二白还要拉扯仨弟妹,才几年便挣下这么大份家业,如今都跟官家打交道了,谁说女孩儿便不能有出息、挣大钱的。”
“哎呦,听得要上战场我腿肚子都转筋,那我宁愿茉莉嫁个好人家。
至于沈娘子,那多少人里头才出一个?况且,她嫁得还不好啊?她夫家可是谢家郎君!
那可是良田千亩、堆金砌玉的大族。
她能有那么大的家业,不也靠夫家的勉力支撑?”
俞婶子跟她说不到一块儿,扭过身不说了。
方才她们闲话间,姚如意已涮净瓦罐预备回去了,这站起来了都还没忍住又大呕了一声,显然是被熏得不轻。
“这妮子也是死心眼,俩破罐子臭成这样,扔了便是,何苦遭这罪?”
俞婶子望着那踉跄背影又忍不住啧了声,凑过去和程娘子小声咬耳朵,“我看她啊,还是老样子,也不知这能支棱几日。”
程娘子笑:“我倒觉着如意想明白了,好日子在后头呢!”
俞婶子撇撇嘴,不信。
几人又聊了半日,见天色渐晚,该回家做饭了,便各自抱着簸箩散了。
俞婶子家其实就在姚家隔壁,俞家在这夹巷住了有十来年了,比姚家搬来的早,她官人是国子监的六品监门官俞守正,从前和姚启钊这个祭酒还有些交情,但俞守正是个耗子胆,姚启钊遭贬后受人排挤,他怕得罪了新的祭酒和司业,便渐渐和姚家疏远了。
姚家没有能掌家的妇人,姚如意又孤僻,俞婶子又需常往来洛阳不在家,两家愈发没有往来了。
但总归是邻居,姚家什么境况,她门清儿。
俞婶子进了家门后,便也开始做晚食。
她生养了俩儿子一闺女,儿子都已出仕,小的在大理寺当差,忙得没日没夜,十天有八天睡在衙门里;大的举家在外地任父母官,不得擅离职守。
女儿嫁到洛阳,难产后体虚,她与俞守正每年都要去探望,一是不放心女儿身体,二也怕夫家待她不够好。
国子监夹巷的俞家宅,大多时候便仅有老夫妻两个。
说冷清,其实也不冷清。
俞守正喜欢花鸟虫鱼,孩子们各自成家后,他养了十几只鸟,还养了两缸鱼、六缸龟,又栽了满院子的兰花。
俞婶子常说,俩眼一睁,家里便有上百个祖宗要伺候,冷清不了一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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