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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千年火焚,他的热血仍未干枯。
他面向西方,神识穿越神州海疆,直抵遥远的离恨天总坛。
那座漂浮在空中的宏伟城池依然光辉灿烂,向世人宣示着道祖不可动摇的权威,以及牢不可破的旧制度。
代表倔强与决心的冷笑翘起魔头的嘴角,准备开启复仇,同时完成他未竞的事业。
冉彤不分昼夜,翻山越岭地向西连逃三天,再往前数百里就离开枫林州进入百花州境内。
百花洲地广人稀,便于藏匿,顺利的话或许能隐姓埋名地活下去。
有神木牌傍身,她不缺灵力,可肚子仍会饿,野外少有适合修真者充饥的灵果,第三天傍晚她饥肠辘辘,停在溪边掬水填肚子。
这林子里也有很多枫树,溪水南岸的枫树叶有六角,北岸的枫叶只五角。
六角枫叶为枫林州独有的品种,出了州境便难存活,说明这条小溪是两个州的边界线,对岸已属百花州地界。
她像即将靠岸的落水者,紧绷的神经丝丝松懈,疲累地跌坐在草丛里。
歇息中发现身上嫁衣脏污破烂,难辨本色,用净尘诀清理两遍也只弄得半干不净。
修真界有专门的缝纫制衣课程,她偷懒没学到一丁点,现下术到用时方恨少,只得将就穿着这身晦气嫁衣,并且哀怨决定:这辈子再不穿第二次。
这几天是她观念的分水岭,之前五彩缤纷,之后灰黑黯淡。
天真遭仇恨抹杀,憧憬被怨念取代,她创巨痛深,没力气给恨意分门别类,干脆一视同仁敌视云家每一个人。
我再也不要多受罪了,继续喜欢表哥只会痛苦,所以还是恨他吧,能让自己好过就没错。
她努力排除纠结,不禁双眼潮湿,泪水蓄积,如同丧家之犬,行过山重水复,未至柳暗花明,在这彷徨时刻凄苦地□□着伤口。
一只金色蝴蝶忽然飞出识海,她惊觉地追寻蝴蝶看向后方,望见另一只一模一样的金蝶正与之在空中翩翩对舞。
白色遁光混合熟悉的气息赶到近处,一袭白衣的云宿雨像火炉中浮起的雪片出现在红枫林里。
照样是四野垂金,照样是晚枫如火,照样是清溪如镜,时光仿佛倒退回半月前他们在烈阳城外怡然桥边幽会之时。
可惜物是人非。
“彤儿!”
云宿雨喜极而泣地呼喊奔来,激动得嗓音走样。
惊喜抢先擒住冉彤心神,驱使她前行,又转瞬被理智杀得片甲不留。
“别过来!”
她抛出一抹罡气,斩断团圆路。
红叶翻飞,云宿雨方寸乱上加乱,胆怯地停在她划定的界线外,让焦急烧红了脸。
“彤儿,你别错怪我,我没害过你啊!”
冉彤心知肚明却不接受他自辩,刚硬如铁地质问:“你不是被他们软禁了,怎会追到这里?”
云宿雨急道:“我事前发信给几位朋友,多亏他们紧急支援我才能逃出来。
彤儿,我知道你很委屈,不敢求你原谅,谢天谢地你还平安,否则我也无颜苟活!”
他废尽力气吃尽苦头才循着道契的感应找到冉彤,沿途如履薄冰,担惊受怕不压于她,可觉得自身所受苦难根本不能与冉彤相比,是以只字未提。
冉彤仍禁止他靠近,继续使用仇人该有的态度。
“你千里迢迢追来,是想替云家抓我回去?”
“不!
我绝不会让云家任何人再伤害你!”
“那你想跟我一起亡命天涯?”
明明不抱期望,她还是忍不住这么问了,好借失望坚定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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