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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敢保证,王愉若死,建康易主的计划非但不会被暂时搁置,延缓矛盾的爆发,反而会即刻开战,血流成河。”
世家之中能牵头的,远不止王愉一个人。暂时是由他来主持局面,只是因为他相对合适,也能让一些人坐享其成而已。
这就是想要救其他人的办法吗?当然不是!
见桓夫人停下了动作,庾鸿费力地用未受伤的胳膊一把抓住了那匕首的长柄,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睛,“或许还有一种可能,王愉被刺杀,让士族看到了警告的信号,暂时停下了动作,陛下也能及时赶回,镇住这些人。这是好事吗?”
“也不是。”
乍看起来是让一切归于平静,却失去了将人连根拔起,牵连清算的天赐良机!
这是在给永安陛下增加麻烦,也辜负了他父亲以死为投名状的壮举。
“你……”
桓夫人的眼神变幻,仿佛是因庾鸿的一番话,在电光石火之间已闪过了无数的分析,也想到了先前天幕所说的种种。
相比于庾鸿此时是为了保命才说出这样的话,她直觉那更是出于本心。
否则,他其实还有另一种方式自救。
迷烟只是限制了他的一部分行动,却没让他如同喝了毒酒的王愉一般连意识也丧失,他是完全说得出话来的。
可他的第一选择,是用压低的声音来说服她,而不是直接向外呼救。
这足以表明他的态度。再去想先前死于牢狱之中的庾楷,又得用一种截然不同的视角来看了。
外头的乐曲已向尾声趋近,桓夫人的耳廓微动,顿时有了决断。
她一把抽出了腰间的另一把匕首,同时将庾鸿踢向了王愉的方向,“逃!”
带着王愉一起逃。
庾鸿知道此刻无暇多说,奋力抓住了王愉的前襟,撞向了前方。
“啊——”
乐曲戛然而止,乐师舞姬惊声而散,目露骇然地看到那道隔开两方的屏风轰然而倒,一个面带血色的年轻人拽着王愉狼狈地滚出,却不见王愉发出任何一句声音,翻滚了两下后躺在了地上。
而那年轻人一声高呼,“来人——”
“快来人!”
闻听这惨呼,戍守在屋外的侍从立时冲了进来,响应着庾鸿的指示,追向了掉头翻窗而逃的桓夫人,也将这些目睹此景的乐师舞姬全扣押在了一间房中。
他们根本不知发生了什么。
明明上一刻,他们还在为主家表演乐曲,下一刻,他们就已变成了“囚徒”,只能听到外面有接连的叮铃桄榔声响。
有人战栗着发问:“这是发生了何事?”
人群之中久久没有应答。
直到过了有一会儿,这才听到有一个胆怯的声音答道:“先前执刀的人……好像是夫人。”
“……夫人?”
众人倒抽了一口冷气。夫人刺杀王愉,那就是妻子杀丈夫。
以世家重视脸面的情况,怎麽会让这样的消息外传。他们这些见证者,恐怕没有活命的机会了,只能等待家主的决定。
就算他们之中还有不少人是如礼物一般,从其他人家里送过来的,也未必就能逃过这一劫。
“怎麽就轮到咱们碰上了这种事情……”
而王愉呢,他在终于从头疼中醒来的时候,迎面而来的就是一个愤怒的巴掌。
庾鸿打的。
匕首已被从庾鸿的肩头拔出,在伤口处包扎了个里三层外三层,但他伤的只是一条胳膊,不是两只脚,依然能够走动自如。
王愉都还没弄清楚这是什么情况,对上的就已是庾鸿这张怒火高涨的苍白面容。“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害死我!也差点毁了我们的计划。”
“这就是你做的事情?”庾鸿步步紧逼,一通质问砸了下来,“我若是知道你连自己的枕边人都没说服,还让她有机会在酒水中下毒,你的侍从也分辨不出有无迷药,我怎会上门赴约!”
“庾兄且慢……”王愉终于捡起了自己的神志,也从庾鸿的话中判断出来了当下的情况。
他连忙挣扎着起身,向一旁的侍从又问询了一番,脸色遽然沉了下去:“这个毒妇!抓到人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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