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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牢之愣了一愣,沉声点头,“是!”
这是个事实,他没法否认。
所以,就算他不知道王神爱为何忽然提到这一句,他也没有其他的回答。
但他顺着托举的力道抬眼,就对上了一张清淡的笑容,不似问罪的样子。
“那么敢问刘将军,若是再度让你领兵,你能洗脱这个怯战的罪名吗?”
刘牢之的双耳一阵轰鸣,在跟着王神爱的脚步向外走去的时候,险些以为自己行走在云端。
可他身上的剑伤还在泛着刺痛,提醒他昨日的险死还生,他也没有听错。
当他顺着王神爱的手向着远处看去,更是看到了一片熟悉的军服,熟悉的战旗,和熟悉的列阵号角!
那是从京口调来的北府军,只比刘牢之早到两日,驻扎在了皇城脚下。
王神爱望着那片招展的旗幡,徐徐道:“司马道子与司马元显父子虽已伏诛,但与他们合谋的王国宝、赵牙等人仍在外领兵,怀有异心,急需北府军前去讨伐。
天幕一出,各方动荡,桓氏至今还未入朝请见,恐怕也是居心不轨,需有精兵护持皇城。”
“朝堂上下能够领兵的人不少,但真正能够称得上是将军的人却不多。
不知——”
“刘将军愿不愿意助我一臂之力?”
刘牢之只犹豫了一瞬,便已给出了答案,“末将敢不从命!”
他怎么会不愿意?
能够光复原职、统领兵马,是他多年间的夙愿。
未来的明主是谁,根本没有那么重要!
起码现在,太子妃才是这个极有胆色,又有识人之明的上位者。
在听闻王神爱有意从北府军中单独选拔一批精兵,作为她的亲卫时,他即刻挺直了腰板,拿出了昔年北伐的统兵气度,从下头的北府军中喊出了他早年间的副将孙无终。
刘牢之大叹了一口气,“我离开北府军已有数年,若要举荐良将精兵,还是得他来。”
孙无终虽有些奇怪,为何天子驾崩,指挥北府军的变成了太子妃。
但眼见刘牢之是这个态度,他连忙应道:“明日午时之前,我便从军中选拔出二百精锐,交与太子妃验看,倒是这精锐统领,我想今日就举荐一人,请您过目。”
见王神爱颔首同意,他当即朝着下方招手。
一个身着筩袖铠,头顶五色帢的领队立刻快步小跑,登上了城楼,朝着几人跑来。
刘牢之眯了眯眼睛,凝视着这道身影。
他在被辞官前,并没有对此人的印象,但见他相貌奇伟,身量颇高,铠甲之下是一身操练出来的腱子肉,顿时便可确认,孙无终会举荐此人,绝不只是因为交情,而是因为此人确有本事。
王神爱也瞧见了这人的模样,便朝着眼前这行礼的小卒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忽然被征召到大人物的面前,这小卒也不见慌乱,朗声应道:“在下姓刘,单名一个裕字,表字德舆,是孙将军帐下司马。”
孙无终一把拍上了他的脑袋,“什么德舆不德舆的,咱们北府军不讲究这个。”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正在贵人的注视下,又讪讪将手收了回来,挤出了个若无其事的笑容,转向了王神爱。
“您唤他小名寄奴就好,此人勤勉善战,是个好用的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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