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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檀垂下眸,如实回答道:“届时,整个京城便会血流成河。”
庆隆帝将手中的奏章扔到地上,不怒反笑,“所以整个京城就找不出一个可以对付江念的玄术师?”
想起昔年死的那些钦天监的大臣,庆隆帝只觉得皇权受到了挑衅。
天下之主,竟会被一只水鬼所掣肘,传出去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他拿起那只杯子,生生砸在了丞相江鹤的头上。
“江鹤,你养了一个好女儿,也真是寻了一门好姻亲,这些年,有多少人因为那只水鬼而死,你可数得过来?”
江鹤躲也不敢躲,任由额角被砸破,鲜血顺着脸颊额角往下滴落,渗进地砖的缝隙,“臣知罪,求皇上息怒,臣死不足惜,皇上万万保重龙体!”
庆隆帝太阳穴突突的跳着,息怒,他该如何息怒?
若京城百姓都为此丧命,他有何脸面去见列祖列宗?
庆隆帝只得将视线又落在苏檀身上,“真的毫无办法?”
苏檀垂眸,“江念怨气深重,臣女无能,无法将其诛杀,不过——”
她话锋一转,忽而道:“若是我与师姐再加上京城能人异士,以及钦天监的同修们合力做一场法事,应当能叫江念魂归地府。”
庆隆帝心中的石头总算落了地,“那就照你说的做。”
“朕立刻下旨。”
苏檀颔首,正要说话,柳清音冷笑一声,抢在她前面开口,面露讥讽,“苏大小姐想的可真是简单。”
“适才你师姐说,就算搭上这么多人的性命,也不过是为那江念多添几盘菜,怎么眼下你们又能一并做法事,将她送去地府?”
“你们就这么确定,你们在做法事的过程中不会被江念钻了空子,从而惹出更大的祸事吗!”
宋庭琛眸中散发着沉沉的寒气,“清音!”
柳清音咬了咬唇,带着哭腔道:“宋大哥,即便是你生气,我也要将这话给说出来的,我们不能拿满城百姓的命来冒险!”
苏檀目光落在柳清音身上。
“要不怎么说柳大小姐冰雪聪明呢。”
这反应能力,要是放在朝堂上,多少也能和那些老狐狸打的有来有回。
可惜,柳清音所有的心思,都放在怎么讨男人欢心,怎么杀死女人上。
苏檀看向江鹤,“这事能不能成,就要看江丞相如何选了。”
江鹤眉心狠狠一跳,他还正看戏呢,这把火怎么就突然烧到了他头上,“苏大小姐这话,老夫听不明白。”
庆隆帝半阖着眼睛看着苏檀,静待她的下文。
苏檀语气平静,“江念怨气之所以这般深重,概因所托非人,又死的冤枉,偏偏害她的人,一个个日子都过得风生水起。”
“日积月累,她怨气只增不减,就连三脂河也成了为她提供阴力的温床。”
“若她大仇得报,心愿已了,身上怨气自然飞速减退,届时,我们自然能将她送入地府。”
“只是要看江丞相舍不舍得了。”
毕竟,马氏和江柔,一个是他心爱的妻子,一个是他女儿。
而国公世子凌然,又是他那不可多得的好女婿。
庆隆帝沉思一瞬,视线便已然落在了江鹤身上,他未曾下旨,只是忽然露出了动容又悲戚的眼神,“父皇执政时,曾派兵与北陵交战,那一战,两国元气大伤,北陵忽而求娶嫡公主,父皇爱女之心人尽皆知,却也只得含泪让皇妹出嫁。”
“朕每每思及此,都会想起皇妹曾经是如何天真无忧,她出嫁价时不过十五,身上却扛了本不该由她担着的担子。”
江鹤老泪纵横,立刻朝承泽帝磕了个头,声音颤抖,“陛下,此事本就由臣治家不严而起,若臣再包庇她二人,岂非是助纣为虐,成了整个东楚的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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