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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子道:“弟子刚从外面回来,如今外面都在议论前任掌门与……与玉陵渡沈秀的事。”
他正要接着往下说,陆闻枢的脸色却沉了沉。
“不必再说了。”
陆闻枢道,“不过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再翻出来也影响不到什么。”
他能想到那些人为什么忽然又提起了沈秀,不过是因为枢机阁的事让他们找到了攻讦承剑门、攻击陆子午的机会,又将千百年前的旧事一并挖出来,嘲讽再加上奚落,仿佛议论上几句就好像是赢了一样。
这些无聊而又无趣的人会说什么,他想一想就会知道。
“不……”
那弟子慌忙想要解释,陆闻枢却挥了挥手,“下去吧,忙你自己的事,不必在意这些流言蜚语。”
他一句话堵了这个弟子的嘴。
满腹心事的弟子走出议事堂后,他的同伴问道:“怎么样,你告诉掌门外面的人都在说什么了吗?”
那弟子怏怏然摇了摇头。
“禁忌还是禁忌。”
他道,“根本没办法和掌门提起沈秀这个名字,我看我们还是别去他那儿触这个霉头,只把这事和长老们商量就行了。”
在陆闻枢面前不提沈秀是承剑门的惯例,外头传言传得越是沸反盈天,陆闻枢面前越是安静无言,无人敢说话。
想起外面传言内容,那弟子长叹道:“荒唐,前任掌门做出的事情真是太荒唐了。”
“前任掌门她人呢?”
他的同伴问道,“在承剑门吗?”
“不在。
不知道躲哪里去了,又好像是很久没在承剑门里待过,还有人说,她跑去玉陵渡追沈秀去了。”
那弟子道,“总之,以眼下这情形,她别想着能回到承剑门。”
对于沈秀的遭遇,承剑门弟子同样义愤填膺。
他们的愤怒比起玉陵渡弟子来要更复杂一些,既有对沈秀的同情,又有着与陆子午同为承剑门弟子的羞耻。
陆子午是承剑门前任掌门,这就意味着,曾经由陆子午率领的他们跟错了人,在外人谈起陆子午谈起承剑门时,他们也要跟着挨几句骂。
这几百年来,备受瞩目的承剑门弟子哪受过这种罪,最近先是枢机阁,又是沈秀……几乎每一个承剑门弟子一离开宗门,就会受到盘问,迎接其他门派弟子的目光审判,言语奚落,简直备受羞辱。
他们又无从反驳,这羞辱就化作了心中憋着的一股气,只等着陆子午重新出现时,与陆子午划清界线,好证明他们一直站在正义这边,也好证明和陆子午绝非同一类人。
很快,除了陆闻枢之外,承剑门上上下下,几乎都暗中谈论起陆子午与沈秀。
在陆子午重新出现在承剑门的那一天,她先是被守门弟子拦在禁制之外,而后司律堂长老亲自出面,将陆子午带至司律堂。
司律堂外,陆续赶过来的弟子越来越多,逐渐将外面那块空地围堵得水泄不通。
这里闹出的动静太大,很快惊动了陆闻枢。
他拦住了一个正要往外面赶去的弟子,问道:“怎么了?”
那弟子愤慨道:“如今外面人人都在斥责前掌门,都在等我们承剑门亮明态度。
哪怕我是承剑门弟子,对就是对,错就错,前掌门的行径令人不齿,我就是要过去声张正义,就是要去骂她!”
他说着说着,意识到了什么,“掌门……您一向客观公允,从不徇私,一定不会因为那是您的母亲,就拦着我,拦着司律堂长老吧?”
陆闻枢心头一片茫然。
是沈秀抛妻弃子,该死的是沈秀才对,在此事上,陆子午哪有半点错处?何至于要群情激奋到甚至惊动了司律堂?
他心下着实慌了一慌,连忙追问:“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掌门你不知道?”
那弟子这才意识到陆闻枢似乎对外面的风言风语并不知情,心头一阵疑惑。
陆闻枢有些失却耐心:“到底是什么事情?”
这些日子以来,的确有人常常提到沈秀,但总是他一走近,就默契地沉默下去,不再继续谈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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