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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他很自觉地低头弯腰,整个人像是被蒙上了一层尘土。
“主人,我错了。”
清冽的声音在房中响起。
“错在哪里?”
谢锦故意问。
“我迟了,未在辰时送来。”
容惟许的声音平静,似乎这样的折辱并没有给他带来一丝困扰。
谢锦看着他,心中万分不解。
这容惟许以前是多么骄傲的人,差点都要饮醴泉、食练实了,怎么现在却像是将身中傲骨寸寸化成水了一般。
谢锦没有再说话,而是打开桌上的匣子,里面整整齐齐地摆着抄好《男诫》的宣纸。
她取出其中一张,随意看着,她不觉着这人会阳奉阴违、李代桃僵,也不觉着对方会写错字。
毕竟当年一起念书时,他的细心专注可是被先生日日夸赞的。
所以她也只是随意翻翻,上面的字个个飘逸洒脱,让人挑不出错处来。
谢锦只觉无聊,便想着开口让人退下。
但刚转眼往容惟许的方向看去时,便觉着有些不对。
容惟许眼神涣散,两颊泛起异常的红晕,似是发了热。
谢锦微微蹙起眉,她虽有意磋磨他,但却不想将这人磋磨至死。
她不耐烦地开口道:“行了,你回去吧。”
“是。”
容惟许轻轻应了一声,便艰难起身往外走去,正好碰上了换好鞋袜的朝云。
“我们回吧。”
容惟许说道。
而朝云听到这句话,却如遭雷劈了一般。
他们不是才从临风轩过来吗?怎么又要回去了,他还想着能不能蹭点王姬房中的热气呢,虽换了鞋袜,但手脚还冻着呢。
现在回去,不会又被雪水浸湿吧?
他暗自叹了一口气,只能跟着王夫离去。
但王夫刚走几步,就突然身子晃动,眼见就要站不住了,他连忙跑了上去将人扶住,“王夫,王夫您怎么了?”
说着他就想回头寻人帮忙,却见王姬不知何时立于门口,冷冷淡淡地吩咐了一句,“找顶软轿,将人送回去。”
而一旁的青黛应了一声,就去安排此事。
谢锦则又回到自已的房间,她知道对方生病和自已昨日让人去扫雪脱不了干系。
发热这事可大可小,总归不能让人在自已手中死去。
不一会儿,青黛从外进入,“王姬,已经安排人将容王夫送回去了。”
谢锦胡乱地点头,随后从炕上拿起书继续瞧着。
而青黛则上前一步询问道:“王姬,这些《男诫》可要收起来?”
谢锦瞥了一眼,没有犹豫,开口道:“不,烧了吧。”
她这里没有地方能收他这东西。
“是。”
张牙舞爪的火舌很快就将容惟许抄了一夜的《男诫》化作一堆灰烬,最后归于尘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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