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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单于毡帐外喧哗吵闹。
穆凝姝迷迷糊糊把脑袋埋进被子里,继续呼呼大睡。
烦人的吵闹不仅不停,反倒越闹越大,还越来越近。
“到底是谁呀,这么烦人——”
刚被吵醒鼻音浓重,嗓音又生得绵柔,凶人的话说得毫无气势。
她支棱身子坐起来,揉揉眼睛,朝门口看去。
乌泱泱一群人,还全是男人,竟出现在毡帐中,眼神同她对上。
穆凝姝吓得瞌睡全消,差点高喊“刺客”
之际,看到了为首的老熟人,札木尔。
他浑身是血。
札木尔见怪不怪,自家单于别说寝帐,连库房都快成了这公主的私产。
他身后那群壮汉们,却是个个嘴张得能塞下一整颗咸鸭蛋,眼睛发直。
这是单于毡帐没错吧。
单于不在,怎会有女人私自住在他帐中,还是个中原人。
早有耳闻单于近来宠爱一姜国公主,今日得见,姜国亡我之心不浅。
这么明显的美人计,美得这么明显。
小美人睡眼惺忪,衣衫不整,长发垂在床榻上,积若乌云,本该万分妖媚,偏偏她怀里搂着只小狗崽,眼神惊异又清澈。
单于喜欢这样的?旋即又自答:……是个男人都喜欢!
虚假的美人计:妖艳奸妃高喊单于快来抓我呀。
真实的美人计:清纯小公主坐床上抱只小狗,懵懂天真。
要是再哭一哭……啊,她要什么全给她。
谁能给他们安排个美人计,好想上钩啊。
札木尔发觉周围众人皆屏息凝神,直勾勾看向穆凝姝,喝道:“看什么看!
都滚出去。”
又连忙指挥侍女们:“你们赶紧伺候阏氏穿衣裳。”
壮汉们被骂醒,连忙低眉垂眼,将护送的担架放下,匆匆离去。
穆凝姝迅速穿好衣裳,回来一看,赫连煊已被挪到床上。
他双眼紧闭,面色苍白。
左肩膀到左胸处,赫然一长条刀痕,血肉外翻。
军医和御医们齐聚此处,忙前忙后,紧锣密鼓救治,止血压伤口。
穆凝姝心绪紧张,“单于这是——”
札木尔速答道:“回来路上遇袭,幸亏单于反应快,侧身躲开致命一击,否则伤到心脏,恐怕——”
他闭口不言,不说丧气话,转话道:“我们医药用品已在战场上耗尽,好在离王庭近,赶了回来。”
见札木尔手臂和脸上好几处刀口,尚在流血,穆凝姝道:“你不是大夫,白白等在这里也没用,先去处理伤口。
我在这儿看着单于,有什么事我会马上叫你。
札木尔,你是单于的左膀右臂,得尽快养伤才能继续帮他做事。”
札木尔愣了下,“多谢阏氏。
那……劳烦您。”
没想到这公主平时娇里娇气,安排事情还挺有条理,也没一见血便哭哭啼啼。
他不多推辞,去一旁让御医处理伤处。
那年,大唐的军队向西走得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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