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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日日来给他送药,见师兄经脉伤势日日见好,三尺白绫却迟迟拆不下,蒙在林祈云眼上,盖住了那双桃花眼所有的多情风流,空余安静,可怕的安静。
萧宴池眼睁睁看着,但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多问一句话。
直到某一日长夜,他发现房里不见人影,月色花影摇曳着落在师兄床褥上,而他的师兄——已经提着微命剑,顶着半瞎的眼,杀入了琅琊。
那日的夜真是如墨一般浓稠,月光却又无比清亮洁白。
落在林祈云脸上时,照得他一身白衣飘渺,银边映衬,青丝如瀑,一举一动宛若仙人下凡——如果没有半身染血,站在凶兽血肉分离的尸体上。
萧宴池到时,琅琊人在尸体旁围成一片,无一不瑟瑟发抖的看着林祈云手中泛着冷光的微命剑,跟林祈云脚下狰狞模糊的头颅。
他们腿肚子打抖,被眼前景象吓得瞠目结舌。
琅琊以凶兽做族徽,眼前这只凶兽早年被琅琊的大能拔了獠牙利爪,豢养在后山,算是他们琅琊的荣耀。
荣耀被如此斩杀,亲眼所见的琅琊人们根本敢怒不敢言。
有人忍无可忍,站出来喊道:“林祈云!
你当我琅琊是无人之境,能任你胡作非为吗!
?”
林祈云目不能视,顺着声音方向偏过了头。
夜风吹动他衣袂,面无表情的脸叫方才发声的人往后缩了缩。
“琅琊……”
林祈云轻声道,“那琅琊王闲眠即可胡作非为吗。”
琅琊人一滞。
林祈云踩着凶兽尸体上走入平地,他循着血腥味,一手提起凶兽的头皮,将那个血淋淋的脑袋甩到琅琊人身前,冷然道:“琅琊需给玄漱交代。”
头颅上未流尽的血洒到林祈云脸侧,顺着他苍白的脸流下,林祈云对琅琊人说:“回去同你家主言明,在祭仪之前,清河玄漱等着琅琊的交代。”
祭仪之前。
琅琊人听出了这话里的期限,他们看着被甩到脚前的脑袋,完全不敢想象若是祭仪之后没有回答,他们将会面对什么。
林祈云言尽于此,说完后他便转身朝山下走去。
本想无声无息的回到玄漱,却在须臾后,察觉到了另一个人的气息。
极熟悉的气息叫他步伐顿了顿,下意识抹了把自己脸上的血迹,试图维持住一个光风霁月的兄长形象。
可浑身血迹,再怎么擦也不过掩耳盗铃,欲盖弥彰。
林祈云放弃了,有些忐忑的看向他乖巧的师弟。
却没想到师弟只是走到他面前,伸出手,指腹抹过他覆眼白绫下溅上的血,仿佛什么也不知道般,柔声问:“师兄,归山吗?”
“……嗯。”
林祈云沉默一会,答道,“回去。”
“走吧,一同归山。”
萧宴池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提起嘴角,牵起了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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