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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煌机场的玻璃幕墙外,十二月的阳光像融化的金箔流淌在沙丘上。
安姩拢了拢羊绒围巾,看呼出的白雾在车窗凝成细密的水珠。
指尖在薄霜上勾出弯月轮廓,忽然看见远处三危山巅悬着半轮金红的太阳。
立刻拿出手机,将镜头对准了天地相接处那抹胭脂红。
暮色漫过鸣沙山第九道山脊时,她颤抖着按下拍摄键。
点击发送键的瞬间,微信提示音几乎同时响起,置顶对话框跳出新消息:
【盛太太的取景框里永远藏着惊喜。】
她笑着把半张脸埋进围巾里打字:“敦煌的日落是蜂蜜色的,像你书房那盏台灯。”
“在和盛书记报备行程呢?”林烬雪递来保温杯,枸杞红枣的甜香氤氲在暖气里。
她纤长的手指搭在座椅上,无名指钻戒折射着夕照,碎光落在她眼尾淡青的阴影里。
安姩接过杯子轻笑:“他说敦煌今晚有寒流。”
手机屏幕亮起新消息,是张卫星云图截图,代表她的粉色小标被特意圈出来,旁边手写标注着“记得穿那件白色羽绒服”。
林烬雪忍不住伸手轻轻碰了碰安姩发顶,“真好,被爱意浸润的姑娘,连睫毛都沾着星辉。”
“那你的星星呢?”安姩抬眸看她。
车辆转过弯道,千年胡杨林披着薄霜掠过车窗。
林烬雪望着后视镜里渐远的烽燧遗迹,指腹无意识摩挲戒指内壁刻的“HL”缩写:“有时候真羡慕你们,像莫高窟220窟的药师经变图,每个笔触都圆满。”
“他的戒指不是已经戴在你手上了?”安姩注意到对方蜷起的手指上耀眼的钻石。
车窗外暮色愈浓,沙粒在风中折射出细碎星光。
林烬雪垂眸一笑,忽然将戴着戒指的手抵在车窗,金属与玻璃碰撞出清越颤音:“他要契约般的各取所需——”
尾音坠入暮色时,戒面已在她无名指烙出淡青印记,“我却连砝码都刻成了真心。”
远处三危山的轮廓被晚霞勾勒成飞天飘带,她的声音轻得像鸣沙山的流沙:“十几年光阴足够让壁画褪色,却不够让月光照进现实。”
安姩正要开口,手机突然震动。
盛怀安发来段视频:会议间隙的窗台上,他用雪色纸巾折成鹤形,骨节分明的食指轻叩鹤首,纸鸟便掠过青瓷杯沿,最后停在便签纸写的“敦煌见”三个字旁。
霞光漫进车窗时,安姩把镜头转向自已,眼角眉梢漾起的笑意浸透了蜜糖般的甜,尾音在渐暗的天色里勾着缠绵的余韵:【我等你来呀!】
这帧画面刺破林烬雪的视网膜时,她忽然想起昨天在实验室见到的唐代绢画——被妥善保存的朱砂历经千年依然鲜艳如初。
车灯照亮前方“敦煌山庄”的牌匾时,行李物品已经被工作人员推进酒店大堂。
“到了。”林烬雪拿好包包起身时,忽然用粤语轻哼了句什么。
安姩在舞团听过港岛来的编导唱过同样的调子,依稀是“金缕玉衣葬年少”。
酒店大堂的暖风扑面而来时,安姩拿出身份证办理入住。
抬头想说什么,却见林烬雪已经拖着行李箱走远,廊灯在她大衣上流淌的暖光,终是追不上那道清瘦轮廓。
办完入住一切收拾妥当,前台时钟指向七点,正巧撞上晚餐光景。
去餐厅前,安姩从行李箱翻出那件云絮似的羽绒服穿上。
聊天框里还躺着未读的语音条,盛怀安絮絮叮嘱的嗓音裹着温软:“夜露最浸骨头,一定要裹严实些。”
“快看!”不知谁喊了声,雕花木窗外突然掠过星子般的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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